黝黑锃亮的毛發顯得異常的旺盛,田瑚下意識的怪叫一聲,發出的卻不是人的聲音,只有幾聲犬吠。
“你這老狗,恁的不安分,鬼叫什么?”
循聲望去,這里已經根本就不是田珀的家里了,而是田瑚自己的家中,飯桌前,另外一個‘田瑚’正坐在桌上,在他對面忙碌著的是自己的妻子何秀,而他則被拴在院內,眼面前放了一盆狗食。
他想開口說話,想告訴何秀對面的人不是自己,但再次響起的只有狗叫。
何秀臉色緩和了許多,渾然不似白天那種心如死灰的模樣,甚至于臉上更多了些溫柔的看著自己的丈夫,那是田瑚之前所沒有見過的溫柔。
“明明那天都還好好的,也不知他怎的就想不開,懸梁自盡了,都怪那兩個健婦沒能好好看住我那弟弟,我到的時候,就只剩下這條老狗了。”
“這也怪不得你,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自打叔叔癱了以后,他的吃穿用度,哪一件不是你給他的。”
‘田瑚’點了點頭,“人死不能復生,只能如此了,只能將他好生安葬了。”
狗又叫了幾聲,不知道什么原因,何秀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整個人都變得呆滯了片刻,田瑚走到她身邊,順了順她的脊背,才回過神來。
“沒事吧?”
“沒有,就是不知道為什么,莫名的有些害怕那條狗,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何秀終歸沒能說上來。
“不用怕,你看,我給拴在那里,那么大的鐵鏈子,他根本掙不開,你以后只要避著點就好了,它的每餐都由我來喂,再怎么說,它也是田珀唯一留下的東西,我不好將它拋棄,一會我就去買點藥來,把它毒啞了,省得它每日亂吠,擾人情緒。”
何秀連忙擺手,“不用的,不用的。”
“沒事,又不傷它性命,只是毒啞了而已,家里本就不需要什么狗,街坊四鄰誰人不知這是田瑚的家,哪個不開眼的敢來呢?”聽得田瑚的話,何秀也就沒在說什么。
田瑚轉過身,沖著老狗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然后轉過身,慢慢走到了何秀身邊,將婦人攬入懷中。
“娘子,你看,我這好不容易休息一日,咱們還是別浪費這大好的時間。”
何秀臉一紅,拍了拍田瑚的胸膛,卻不似真的在掙扎,“別這晴天白日的。”
“你我可是夫妻,怕甚!”說罷,田瑚橫抱起何秀,走進了臥房,老狗如何不知道這畜生要做什么,歇斯底里的狂吠,但卻根本無濟于事。
夜里,待得屋內之人都睡下之后,‘田瑚’走出臥房,凌空一指,讓聲音已經嗚嗚的老狗昏死過去,縱身一躍,出了大院,循著那熟悉的路線,來到了一座紅色閣樓之前,這里同樣距離田瑚當值的衙門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