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陽神有些古怪,倒不能歸于道爺我的惡趣味。”申公豹像是解釋一樣,曹安沒在意,紙上得來終覺淺,與申公豹的初次接觸后,打破了他不少陳規印象。
“這是單獨留下來的,感覺有些古怪,非貧道刻意為之,居然有這么一段記憶能在貧道手段之下挺下來,可想而知這執念得有多深。”
記憶球隨著申公豹的觸碰逐漸融化開來,記憶里的片段像是投影一樣呈現在曹安的識海里,村子,破敗的村子,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臟、潮濕、陰暗、破落,真實的情形并不一定是這樣,記憶里的感知其實是受到主人當時心境影響的。
“那孩子的信仰并不純粹。”一襲白袍的老人睜開了雙眼,滿是褶皺的臉上,那雙眼睛看起來卻是清澈溫潤,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很平淡,可落在所有人耳中,卻是無異于晴天霹靂一般。
村子里,神仆的話就代表了神明的意志。
麻木的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干瘦的像只猴子的男孩,此刻依舊閉著眼睛低眉祈禱,稚嫩的聲音伴隨著獨特旋律的經文,輕輕的在眾人耳中響起。
直到這個時候,那孩子才從完全安靜下來的廣場上感覺到了不對勁,抬起頭,正好對上了上百雙盯著自己的眼睛,身子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朝身邊的婦人懷里靠了靠。
不安的情緒隨著記憶球傳達了出來。
“神明庇佑我們,賜予我們生命和食物,而你居然連對神明僅有的信仰都不純粹,這樣的人不配生活在神明的庇佑下。”人群中,有一漢子站了起來,振臂一呼,頓時獲得了周遭所有人的響應。
他們即刻將自己的想法付諸于行動,朝著少年走了過來。
“不!不要,他還只是個孩子,神使大人,求求您,放過我的孩子吧,他還小,尚不知道神明的威德,再給他一次機會。”婦人驚恐萬狀,伏倒在地,將腦袋磕得咚咚作響,這廣場的地面全是用的青石板鋪就。
很快,女人的額頭就已經滿是鮮血,年少的孩子不明所以,拉著母親的手臂大哭出聲,他被眼前的變故嚇壞了。
神使揮了揮手,“神明仁慈,念其年幼,就準予你所求,但你須進神殿侍奉神明。”
婦人聞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一樣,軟倒在地上,目光呆滯,神情麻木,只是冰冷的嗯了一聲,然后將自己的孩子死死的抱進了懷里,大概是太用力了,她像是要把自己的孩子揉進身體里一樣,以至于疼痛的感覺也透過畫面滲出。
曹安和申公豹這才注意到,婦人的容貌的確是極美的,大約是因為食物短缺和營養不良的緣故,面色有些蒼白,但那膚色和容貌,在眾人之中絕對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你覺得真實信仰不純粹還是說這老家伙故意找茬的?”
曹安臉色無波,“道長自己心里就有答案不是,按照記憶球里的信息來看,這分明是一個尚有神明信仰的地方啊,但神滅在整個帝國乃至周邊皇朝之中,都是統一的,怎么會有神明如此肆無忌憚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