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冊子是專門記載了前縣令的罪證的。
“哦?景帝六年,邙城大旱,百姓秋日幾乎顆粒無收,你爹不光征糧,更是借著征糧的名義大肆買賣良家女子,后秘密賣入突厥為奴……”蘇吉祥只看了一眼就勃然大怒。
“這是人干的?你爹還好意思稱自己是父母官?”蘇吉祥只看了這一條就恨不得將整本冊子都摔在葉世之的臉上。“就非法買賣人口,逼迫自己的國民為他族奴隸這一條就可以定你爹死罪了!”
“我爹不可能干這種事情!”葉世之一怔,隨后嘶吼道。
他心目之中的父親,慈愛博學,他在家中便是父親親自給他啟蒙的。
“呵呵!不是你覺得他不可能干就真的沒干的!”蘇吉祥將冊子反過來給他看,“這上面有當初被迫賣女兒的農民的口供和手印!你抵賴不了的!”
葉世之的臉色頓時就落了下來,“都是你們在陷害我爹!”
“少年人,別什么證據都沒就紅口白牙的胡亂攀咬!”蘇吉祥怒道,“你說衛陵陷害你爹,證據呢!”
“那時候他為了造反,當然要捏造個理由殺我爹!”葉世之紅著眼說道。
“你也說他是造反了,既然是造反,殺你全家都是可以的,為何只殺了你爹卻沒有動你,你當他不知道斬草除根的道理嗎?”蘇吉祥冷哼了一聲。“別把自己當成大聰明,別人不會比你笨!”
蘇吉祥的話讓葉世之一時語噻。
他父親被衛陵斬殺的時候,他也還沒有十歲,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也不過才十四歲多些,當年的事情他雖沒有親眼看到,但是也聽到了門外的廝殺聲,聲音沖破天際。
他被他娘藏在了柴房之中,只是很快就被人拖了出來,他被拖到院子里面的時候,他爹已經死了,而他娘則嚇的已經暈了過去。
那是在一個夜晚,周圍的火把映亮了整個院子,那原本他熟悉嬉鬧過的地方已經變得十分的陌生了。
院子里面站著都是那些平日里他都不會多看一眼的泥腿子,穿的衣衫襤褸,但是每個人都神情激動,手里的火把明晃晃的照著,讓他幾乎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唯獨一人,他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墨發黑衣,面容冷峻美麗,宛若地獄爬出的美艷羅剎一般。
那人現在就坐在書桌后面,滿足的捧著一小碟子的蛋糕小口的品嘗著。
他動作優雅舒緩,與那夜的他幾乎不像是同一個人!
院子里面其他人都在叫囂著要連他和她娘一起殺了,到現在他都記得那晚上震耳欲聾的嘶吼聲。
是現在正在吃東西的那個人抬起了手中滴著血的刀,讓周圍人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冤有頭債有主,正主死了,禍不及妻兒,若是我們連他家中婦孺都不放過,又與他們這樣的禽獸有什么區別?”
葉世之記得當夜衛陵說過的話……
所以他和他母親活了下來,不過被逐出了邙城,逐出了他們的家。
他在夜色之中看著他原本的家中起了一把火,火光很快就沖天,映紅了他離去的道路。
“想什么呢?”蘇吉祥見葉世之發愣,忍不住問道,“是在回想你爹到底有沒有錯嗎?你若是真的很難想,我這里還有幾條罪狀是你爹的。你要不要聽一聽,順便幫你回憶回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