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一個人還站在道路中央,傻乎乎的看著天。
“可是錢校尉。”一輛馬車行過,隨后緩緩停下,一只素白的手撩開了馬車的車簾,隨后探出了半張面容來。
在馬車車頭所懸掛的風雨燈的映照下,那張素面有點略顯的蒼白。
“是林夫人啊。”透過雨絲看輕了來人之后,錢峰趕緊抱拳行了一禮。馬車上的人是林旭文的妻子,李玉珠。自打李玉珠從趙秀婉那邊要回了自己的銀子之后就一直閉門不出。
李玉珠的臉色又白了幾分,無奈的一笑,“錢校尉莫要多禮。雨這么大,錢校尉若是不嫌棄,便將這把傘拿去吧!”
她遞了一把雨傘出來。
錢峰猶豫了一下,剛想要推辭的,橫豎他現在都已經是落湯雞了,何苦再要了人家的傘。但是見雨絲已經將李玉珠的衣袖給打濕了,便覺得自己再推辭的話,屬實是壞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所以他點了點頭,上前了幾步,雙手接過了雨傘,“多謝林夫人了!”
“別說什么謝了,如果不是錢校尉有擔當,我的全副身家只怕都沒了。”李玉珠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一把雨傘而已,不值一提。那我便離開了,錢校尉慢行。”說完她就縮回了馬車中去。
錢峰將傘撐起來,目送著那輛簡單的馬車在雨中離去,心底不由微微的一嘆。
林旭文這個書生在牢里吃了苦,雖然不是主犯,但是卻是幫著那些人偽造了假賬,被衛陵革職,打了八十軍棍,全數家產充公。
他那身子骨也經不起八十軍棍,直接臥床昏迷到現在。
如果李玉珠沒有將那五千兩銀子要回去,現在真的是要跟林旭文兩個人露宿街頭了。
只是將銀子還給李玉珠,這不是他有沒有擔當的事情,而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這錢是李玉珠的,自然是不能充公的。
如今林旭文也全靠李玉珠的銀子才能吊著命。
當初這些宮女和宮妃們離開京城到邙城也不過只大半年的時間,但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錢峰才唏噓了兩下,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了趙秀婉還錢的事情還欠著衛陵和謝迎風的銀子呢,如今又要被逼著從他們手里討要兩塊地,錢峰頓覺自己一個頭有兩個大!
全身濕透了,又不能回家,也只能去軍營了。
錢峰低嘆了一聲,悶頭朝軍營的方向走去。
在經過鴻運樓的時候,錢峰忍不住朝樓里看了看。
今日大雨,店里的人似乎都走光了,客人寥寥無幾,只有一兩桌還開著。
南宮瑞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路過的錢峰。
“錢大哥?你怎么打著傘還全淋透了?”南宮瑞詫異的問道。
他看了看錢峰來的路,“您這是要去軍營?”
“沒啥事情,就是去看看。不過不看也無所謂。”錢峰站定,笑道。“在這里當掌柜的可還習慣?”
他平日里不怎么來鴻運樓,畢竟趙秀婉不喜歡他來,總說會被人說閑話。所以打從南宮瑞當了這里的掌柜之后,他這還是第一次來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