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汐卿并未理他,自顧盯著常有信鴿落腳的墻面。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響起,侍女先是拜過楚璟軒后,開口道:“魏女官,您要我取的錦盒我取回來了。”
魏汐卿伸出手,接過錦盒。
楚璟軒看著她的手,眉頭不由得皺了皺。
這幾日,她的內息恢復了不少,可就是整個人看著像蒼老了十幾年。
頭發上出現絲絲縷縷的銀發,臉上似乎也有了些不大平整的淺紋。
尤其是那雙手……
那是他在這世間看到過的最美的一雙手,白皙柔嫩,骨節分明。
可現在,那雙手膚色黯淡,有些干枯。
他深知,魏汐卿雖然總是以面紗示人,不想讓人看到她的容貌,但實際上,她才是最愛美的人。
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魏汐卿不大自然地將手縮進袖子里,指腹隔著衣袖輕輕摩挲著錦盒。
“你那盒子里裝的是什么?這么寶貝?”
楚璟軒湊過頭去想看。
“與你無關。”
魏汐卿目光沉沉,依舊盯著墻面。
楚璟軒直起身體,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怎么在我府上你還這么硬氣?”
一旁的侍女輕笑出聲。
這些年魏汐卿常到王府,有時一住就是大半月。
最開始侍衛總是一路小跑著通傳,可楚璟軒嫌麻煩,干脆畫了張畫像貼在府中最顯眼的位置。
上面寫著:一切隨便。
以至于后來,魏汐卿深夜到訪翻墻不走門,府中下人也都覺得見怪不怪了。
在他們心里,這魏汐卿是這府中的半個主人。
卻只是主人,絕對不可能是女主人。
別看他們王爺每日嬉皮笑臉,可對待感情,哪怕毫無機會也是從一而終。
他忘不了北荒那位圣女,也不可能接受魏汐卿。
魏汐卿也絕對是值得尊敬之人,她深知愛意無處訴,卻也始終保持應有的邊界和距離。
那距離甚至有些疏離感。
不過終是無果的事情,誰又能強求呢?
一只紅眼的白鴿落在墻頭,侍女識趣地將其取了下來。
“魏女官,您的信。”
楚璟軒將腦袋湊了過去,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曉信中內容。
那信上只有娟秀的四個字“一切安好”。
魏汐卿終于露出欣慰的笑來,眼角的淺紋有著特殊的魅力。
“去將這信遞給圣上和皇后娘娘瞧瞧。”
魏汐卿將信件放回到信箋中。
心中一塊兒巨石落地,煩悶感頓時散了大半,凜冽的空氣也變得香甜起來。
“回房嗎?我送你!”
楚璟軒說著便要抱起她。
“不必,我還想坐一會兒。”
楚璟軒毫不在意地收回手,順勢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
“那正好。我回去睡了,這幾天我擔心那幾個小鬼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今晚可算能睡個好覺了。”
他一邊張大嘴,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
“你也早點回去休息,你最近身子弱,少吹冷風。”
到了轉彎處,楚璟軒忍不住回頭叮囑。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魏汐卿才喚侍女為自己沏壺茶。
桃香四溢,茶色橙黃。
這茶是既好聞,又好看。
尤其是她從錦盒之中取出的茶盞,鈴蘭花樣,茶湯入底,便像是有了花蕊……
好美的一顆心……
“回王爺……”
斟茶的侍女同楚璟軒低聲復命。
楚璟軒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尋常的光澤來。
屏退了侍女,他胡亂地在桌案前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