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格修為了不讓多余的墨水再次滴落到紙上,不停地在硯臺上輕輕擦拭筆尖,一遍又一遍。
然而,當他聽到文歲雪關于婚事的詢問時,手中的動作不由得一頓,原本專注于作畫的眼神也漸漸失去了焦點。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抬起頭來,深深地看了一眼文歲雪,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
“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
文歲雪像是對這個答案感到十分意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追問:
“為什么不可能?難道是因為家世的原因嗎?”
元格修并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側過頭去,目光凝視著窗外的樹枝。
晚風順著窗戶吹進,吹起他額前幾縷凌亂的發絲,也吹動了他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半晌之后,他終于轉過頭來,看向文歲雪,眉頭微微皺起,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你怎么會有這么多問題?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文歲雪面露尷尬之色,眼神飄忽不定,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四處亂瞟著。
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微微撅起小嘴,輕聲嘀咕道:
“人家這不是剛剛才來到這里嘛,對好多事情都很好奇,要是不聽一聽、問一問,那得多無聊……”
元格修聽到這話,臉上并未露出明顯的表情,讓人難以捉摸他究竟是相信了這番說辭,還是壓根兒就沒當回事兒。
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便又將注意力放回到面前的畫作之上,繼續揮動手中的畫筆,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藝術世界里。
“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聽元格修沒有直接拒絕與自己交流,文歲雪心中暗喜,趕忙趁熱打鐵,故作詫異地說道:
“公子,不如你就跟我講講唄,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們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呢!”說罷,她一臉期待地望著元格修,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元格修卻抬起頭,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緊不慢地開口問道:
“你不是一直獨自住在山里么?怎么會懂得這些事情?”
面對如此質疑,文歲雪卻是絲毫不慌,畢竟她可是久經沙場,練就了一手說謊話張嘴就來的本事。
只見她立刻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嬌聲說道:
“唉,其實我父母在世的時候特別喜歡看那些個話本子,家里買了可多了、
自從他們離開之后,我每天只能靠著翻閱他們留下來的這些話本子來打發時間,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知道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故事和道理咯。
所以呀,公子您千萬別小瞧我!”
說著,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這里可靈光著呢,不然怎敢一個人獨居深山這么久,您說是吧?”
她幾乎不用打草稿,如果后面出現漏洞,那她就和以前一樣,表面風輕云淡,實則汗流浹背地圓回去。
反正這種事情,真沒少干……
元格修覺得她這話說得倒是那么回事,勉強算是相信了。
不知想到什么,他垂眸,開始專心致志地作畫。
“你要是實在無事,那就去找芳芳,讓她帶你多熟悉熟悉府里的地貌。”
芳芳是元格修的丫鬟。
他都已經委婉地叫自己滾了,文歲雪也覺得暫時問不出更多的信息,便順著他的話道:
“也是,那你要是有事就叫我啊。”
說完,抬腳就走。
“芳芳,公子讓你帶我熟悉熟悉府上的地貌。”
芳芳站在門口,聽到這話,只是微微頷首,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跟著人家熟悉了半天的地形和情況,也趁機套了不少近乎,文歲雪開始發問:
“芳芳,你知道咱公子的心上人是哪家女子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