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沈釋被冷醒了。
睜開眼,從地上坐起來,懵逼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起身開燈。
想起那只紅蜻蜓,他還有點兒驚悚,開始四處張望。
本以為是自己嚇自己,結果視線下移,猛然看見,自己那床頭柜上確實趴著一只紅蜻蜓。
他生理性地抖了一下,差點又叫出聲來。
文歲雪倒也不太敢睡,瞇一會醒一會兒的,這會兒瞧見他看見自己了,當即撲騰著翅膀就飛了起來。
這次沒再往人家跟前飛。
沈釋后背靠墻,緊緊盯著她,臉上滿是克制的驚悚。
“你……你是人是鬼!為什么要來糾纏我!”他大著嗓子喊道。
文歲雪停頓了一瞬:so?
「你踏馬指望一只蜻蜓跟你說話?!」
算了,對沈釋來說,事情確實很詭異。
文歲雪四處看了又看,發現有書桌,上面還放著一本書和一只筆,趕緊就飛了過去,然后在圓珠筆上方表演愛的魔力轉圈圈。
沈釋站在原地觀摩了好一會兒,逐漸反應過來,試探地問:“你是想寫字?”
文歲雪立馬停在圓珠筆上,奮力推了推,但圓珠筆只是動彈了一下下。
很明顯的表示,她拿不動。
沈釋瞥了眼窗外黑壓壓的天,心想,就算是臨死見鬼,也得看看是個什么情況吧。
大著膽子,他走過去,把圓珠筆拆開,拿出里面的筆芯放好,再把作業本翻開。
說實話,整個過程,要不是那紅蜻蜓有所防備,沈釋還真有種想要抓住它的沖動。
不得不說,這膽子要是大了起來,那還真是啥都不怕了。
他后退幾步,指了指筆芯:“看看,能拿得動不?”
文歲雪飛過去,手腳并用地抓住筆芯,奮力撲騰起來,使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寫下一個歪七扭八的字。
「人。」
啪嗒一聲,筆芯落下,文歲雪也累癱了。
沈釋看著這個字,再看了看她,擰著憂慮的眉頭思忖了好一會兒,這才問:
“你真是人?那為什么會變成一只蜻蜓?”
文歲雪重振旗鼓地飛起來,思考了一下,現在這樣寫字太累,干脆用拼音代替。
怕沈釋會理解錯誤,還不辭辛苦地標上讀音。
沈釋看著那兩個拼音,跟著念出聲:“詛……咒……?”
說完,他略帶死氣的眼眸閃過靈光,心想,原來是被詛咒了。
但眼神里還是閃過一絲不解:“那你還能變成人嗎?”
文歲雪想了想,覺得江麓的詛咒應該不會讓她一直這樣,便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沈釋「哦」了一聲,又問:“那你要怎么變回來?”
文歲雪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想起自己每次死后都會切換皮膚,重新拿起筆芯,歪歪扭扭寫下兩個拼音。
「殺我。」
看清這兩個拼音的意思,沈釋瞪大眼睛:“你……你要我殺你?”
“那我不會變殺人犯吧?!”
不等文歲雪給出回應,他又自顧自地安撫道:“哦對,你是蜻蜓,肯定不算我殺人。”
“可是……我殺了你,你還能活?”
文歲雪再次點頭。
沈釋有些手足無措:“雖然你是蜻蜓,可到底是人變成的……”
“我要是殺你的話……總感覺是在犯罪……”
文歲雪不想他拖拖拉拉的,很是強硬地趴在「殺我」這兩個拼音上,用屁股拍打紙面。
這畫面……居然給沈釋從中看出一種強勢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