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沈紅袖姑娘,沈姑娘看著地上的血泊,慢慢說道:
“一般來說,在切割頭骨的時候,兇手距離死者是不會太遠的,甚至只有相當接近的時候,才方便兇手發力。”
“所以地上很容易就會出現足跡……那是血液噴出來、滴到地面上四處崩濺時,被兇手的鞋子擋住留下的印痕。”
“因此地上應該會有兩個鞋子的痕跡,上面是沒有血滴的。”
“但是在這間屋子里,我卻并沒有找到那兩個鞋印。”
“反倒是地面上,有一個大致圓形的地方,血跡比較少……大概有這么大。”
沈姑娘說著,用手比劃了一個一尺半方圓大小的面積。
“這說明什么?”王煥看來對這方面是一竅不通,連忙在旁邊問道。
“說明兇手穿得是長衣,”沈姑娘嘆了口氣答道:“衣服的下擺遮住了血滴。”
“如果他穿的是腳夫或是農夫的短衣,甚至是飛賊大盜的夜行衣,那樣衣衫的下擺就會很短,地上就不會形成圓形的印子了。”
“原來如此!”王煥聽了立刻點了點頭:“身穿長衣,那就說明兇手是個上等人,最起碼也是個教書先生或是帳房先生。”
“還有嗎?”
“昨日我被雷雨吵醒過,”沈姑娘接著說道:“在醒來時,我先是聽到了雷聲和風聲,之后才有大片雨點落下。”
“我還記得當時的油燈里,剩下的油有多少,還有燈芯的大致長度……由此推斷,大雨開始落下的時間,應該是在寅時正左右。”
那就是夜里四點前后……燕然迫不得已,又在心里計算了一下,知道了沈姑娘所說的時間。
四點前后,倒是和燕然估計得差不多,確實是在后半夜,接近天明之前。
說完之后,沈姑娘點點頭,意思是自己的收獲就是這些了。
隨后,王煥又示意蘇信來講。
“第一件事,”蘇信指著王員外,那驚悚恐怖的腦袋說道:
“兇手不是用沉重的兵刃砍開它的,而是用刀把它切開的。”
“這一方面說明,兇手的刀非常鋒利堅韌,因為人的頭骨是很結實的。”
“另一方面也能說明兇手的力量,絕非平常人可比,他在武功方面應該是個高手。”
“另外,王員外四肢的切割處,兇手躲開了堅硬的骨節,刀鋒直接切斷了筋肉,很有些皰丁解牛的意思。”
“這說明,兇手很熟悉人身上適合下刀的位置,而且干這種事絕不是一次兩次了。”
“還有,死者的脖頸上……”說到這里,蘇信拿起桌案上的一支毛筆,撩開了王員外的胡子:
“上面有一道勒痕。”
“這不是普通的繩索,或者布條之類勒成的,”蘇信指著死者脖頸上,那道紫紅色的勒痕說道:
“兇手作案的時候,不但勒住了死者的脖子,死者的雙手也被綁在椅子扶手上,雙腳的腳腕也被牢牢綁在椅子腿上。”
“再加上脖子被勒住,所以王員外喊叫不出,也無法掙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兇手不斷摧殘自己。”
“從手法上看,兇手要不是和死者有著極深的仇恨,要不就是一邊切割王員外,一邊在刑訊審問著什么……也許兩者都有。”
“我看到的差不多就是這些,對了,勒住脖子那根繩子,很細很結實。”
蘇信目光敏銳,分析也很有章法,燕然聽到他推斷案犯的心理,句句有根有據,也是暗自贊嘆。
一邊聽著,燕然還過去看了看,蘇信指出的那條勒痕……果然那條繩索,比筷子還要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