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燕然隨即大聲答道:“天下不管什么事,只要讓官員摻和進去,成本就會高得不得了!”
“官員有事兒沒事,朝廷都得用俸祿養著,每個月都是一大筆花銷。”
“負責采購的索要回扣,負責倉儲的往外偷東西,負責管理工匠的克扣人家伙食!”
“可商人是什么?”燕然大聲道:“最是吝嗇之輩!”
“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面細搜求。鵪鶉嗉里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刳脂油!”
“那些商人錙銖必較,每一點成本,他們都算計得死死的!”
“只要咱們控制好軍器的質量,他們就能以最低的價錢,供應合格的軍器。”
“別的不說,之前說的七千五百套盔甲都是有賬可查的。光是制造成本,不算管理費用,朝廷的花費就比往年少用了十分之一,這就是明證!”
“哦!”
聽到這里,那位大宋天子想了想,默默地點頭。
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些官員是什么德行,另外燕然說的確實有理。
更何況他剛才說的,那首奪泥燕口的詩詞,居然把商人摳摳搜搜的性子形容得惟妙惟肖,連宋徽宗都覺得有趣得很。
燕然又接著說道:“若是朝廷軍器采購,每年都省下一大筆開支,那更是利國之舉,高太尉為什么對我百般刁難?”
“你不要巧言令色!”高俅卻冷著臉說道:
“你把軍器監工匠遣散出去,又在鐵爐堡設立工坊,分明是損公肥私之舉!”
燕然卻毫不猶豫的反唇相譏:“可事實是我軍器監改制之后,現在明碼標價,從國庫撥出去多少銀子,就有多少套盔甲。”
“我不但沒多花銀子,反而還省下了不少,你說我損公肥私?”
“我上任三個月就節省了這么多,你告訴我,過去那三十年多花了那么多銀子,肥了誰了?”
“你如此詭辯,分明是貪戀高位,要為自己謀私!”那太尉高俅聽見這話,不由得怒火上沖。
“你說我貪戀高位?”燕然卻冷笑著說道:“那我不干了,軍器監我不管行了吧?”
“啊?”
聽到燕然這話,就連大宋天子都嚇了一跳!
皇帝心說這燕然脾氣也太大了,怎么能說不干就不干呢?
燕然卻鄙夷地看著高俅道:“高太尉身居高位,不說為國籌謀,你天天盯著我干什么?”
“如今天下動蕩,東南不穩,逆賊方臘造反,西軍調向江南。因為輜重太多,難以迅速抵達!”
“那江南的危局,一日險過一日,西軍早一天到達,圣上的心便早一天得以安穩!”
“嗯?”
聽到這里的時候,高俅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天子趙佶卻是眼前一亮!
這幾句話,燕然正好說中了他的心事。
只見燕然繼續說道:“正好西軍與夏賊多年征戰,軍中鎧甲陳舊,軍器殘破,也到了需要更換之時。”
“所以西軍只要輕裝急行,徒手來到汴京,再此領取全新的鎧甲兵器。”
“然后重兵通過運河直下東南,既可以保存軍士體力,無需修整。又可以加快速度,不誤戰機。還能讓兵甲犀利,戰力提升!”
“這才是為國籌謀之策,這才是最好的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