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見狀,把蘇信等人留下,帶著紅袖姑娘朝著那老者走去。
只見那老人不到六十歲年紀,瘦瘦的面容分外清俊,身上的衣服也是樸素干凈。
“臺高地回出天半,了見皇都十里春……冬日登高,真是讓人胸懷大暢!”
這位老者聲音清朗,吟誦了一句之后,轉頭向著燕然看來。
那老者眼神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惡意,當然也不見笑容。
燕然淡淡地說道:“石曼卿這首詩寫的是汴京春色,這大冬天的沒有春色可看,反倒越高越容易傷風,老人家真是好興致。”
那老人家聽到燕然說的有趣,眉宇間不覺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搖頭笑道:“曼卿隱于酒,秘演隱于浮屠……你燕候莫非要隱于朝?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你藏的好深啊!”
燕然聽見這話,也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
面前這位,正是今天約他過來的人,當朝宰相徐處仁!
……
其實無論在古代還是任何時代,約人家在哪兒見面,都是很有講究的。
從燕然的角度來說,如果今天徐處仁讓他到公署去見面,那就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如果他請燕然去私宅,那就是萬事有得商量。
如果燕然反過來,請徐處仁去青樓,那就是準備攻下你這個堡壘……咳咳扯遠了。
至于說今天這個地方,既不是公署也不是私宅,而是一處居高臨下,一覽汴京盛景的所在,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這位徐相見到燕然身邊沒有外人,只有那位紅袖姑娘,于是很快切入正題。
他正色道:“陰無咎在我手下三年,我竟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身份。”
“可是你從見到他到現在,一共才三天時間,就把他的底細揭露得清清楚楚。”
“此事足見術業有專攻,專門的事還得專門的人來干。”
“我居然用一個金國密諜,管著整個大宋偵緝密諜的要務,也真是糊涂透頂!”
徐處仁的臉上神情鄭重,對于自己的失職很是自責。
聽到這番話,倒讓燕然心中暗自對這位徐相國,生出了幾分佩服。
這老頭雖然識人不明,用人不當,但是勇于承認自己的過失,這份胸襟倒也當得上那句“宰相肚里能撐船”了。
這一刻,燕然的心思也輕松下來。
從徐大人的態度上來看,他并不是來興師問罪,找自己麻煩的。
“那個雨師,你可有辦法對付?”徐大人沉吟片刻,向著燕然問道。
“那不是武德司的職權范圍,”燕然的回答也很有意思。
“年輕人,不要拿這話來搪塞我!”徐處仁聽了小侯爺的回答,他又好氣又好笑地問道:
“你最近干的職權范圍之外的事,還少嗎?”
“徐大人有什么打算,不妨明言。”
燕然見這位徐大人既不打官腔,又不以勢壓人,態度還挺坦蕩,他索性就直接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