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昉,護國公一族不日就要抄家流放,你難道不去送送他們嗎?”一席黃袍的新帝朱明晟,望著筆直跪立的顏昉,見她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殊不知,此時的顏昉才重生不久。
日前,護國公的表書中多用“則”字,因“則”與“賊”讀音相似,御史彈劾護國公暗諷太祖落草的經歷,判了護國公一族抄家流放。
朱明晟猜想,顏昉今日進宮,應該是為國公爺求情的吧:“阿昉,護國公的判決已下實難更改,你起來吧。”
顏昉輕輕搖頭,語氣堅定:“陛下,阿昉今日前來不是為家父求情,是來求陛下降旨,準許阿昉與蒙飛騎將軍和離的。”
朱明晟一怔:“你要和離?可是因蒙將軍求娶平妻之事?”
想到前世種種,顏昉強壓心頭的滔天恨意,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些:“陛下,蒙將軍求娶平妻,為蒙家延續香火是應該。如今護國公府遭難,阿昉求和離,與護國公府共患難也是子女應盡的本分,求陛下成全!”
說完,顏昉重重叩頭,掩下奪眶而出的淚水。
上一世她在父親下獄后,輕信蒙飛騎的花言巧語,以為他會幫忙救助護國公一族,甚至為哄蒙飛騎高興,答應幫他求娶平妻。
新人進門的那天,護國公一族依舊慘遭抄家流放。
之后,蒙飛騎還對她隱瞞了,護國公一族在流放的路上,全族死于地震瘟疫的事實。
哄著顏昉拿出更多的嫁妝,甚至騙走顏氏用來調動親衛的令牌。
困于蒙府的顏昉受盡磋磨苦苦等待,換來的不過是蒙飛騎坐擁新歡,踏著國公府一族的血肉請封加賞的事實。
顏昉身邊的親衛近侍被陸續斬斷,也給了蒙家人在顏昉日用飲食中下藥的機會。
得知國公府一族死于非命的那天,已被慢性毒藥掏空了底子的顏昉口鼻噴血,沒了性命。
而她留下的豐厚嫁妝,以及國公府辛苦經營多年的人脈和財富,則被佯裝悲痛的蒙飛騎收入囊中。
想到上一世國公府的悲慘下場,顏昉恨到雙拳緊握,恨不能對蒙飛騎扒皮抽骨!
“阿昉可曾想過,如若你請旨和離,勢必要與國公府一起流放。”朱明晟有些不忍。
在他的記憶里,幼時的顏昉那般驕傲,怎能受得了如此苦難。
顏昉卻苦笑搖頭,說:“蒙將軍與他人情投意合,阿昉愿成人之美,不想做他們之間的阻礙。國公府因陛下憐憫,才得以保全性命,國公府上下均感念陛下的恩德。與國公府一起流放,是顏昉的選擇,阿昉決不后悔!”
聽顏昉這么說,朱明晟知道她已下定決心,想了想,于是道:“好吧,朕成全你。阿昉還有什么心愿,一并說出來。別忘了,朕還欠你一個心愿未能完成。”
朱明晟從心底里欣賞顏昉,小時候是,現在也是。
“陛下,阿昉請陛下做主,幫阿昉拿回屬于我的全部嫁妝!”
“準了!”
顏昉要從御書房跪謝離開的時候,朱明晟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過去:“阿昉,蒙將軍此次用軍功找朕賜婚求娶平妻,朕不能寒了邊疆戰士的心,才不得不允。朕知道你受了委屈,這塊玉佩送你,見玉佩如朕親臨,關鍵時刻可保你一命。往后若有人欺你負你,盡管進宮來找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