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上,一襲墨袍迎風而立。
夏日炎炎,墨袍男人周邊卻顯得異常寒冷。
侍從亦奇出聲提醒:“主子,城門風冷,咱們回去吧。”
墨袍男人靜靜看著流放隊伍里的那抹倩影,問的卻是另一件事:“你說,顏昉請求陛下參加蒙飛騎的婚宴?”
空蒙立即回答:“是。”
墨袍男人的嘴角微揚,露出一抹邪魅的笑:“都已經和離了,還想著為前夫爭臉面,這個顏昉,有意思。”
能被主子夸獎的人寥寥無幾,亦奇好奇的看向漸行漸遠的流放大軍,心里默默把顏昉的名字記掛在心上。
此時,跟在囚車旁邊的顏昉,總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
感覺似乎和那天晚上,在皇宮跟蹤她的人一般無二,顏昉疑惑回頭。
除了看到面如苦色,叫苦連天的流放大軍之外,只看到遠處城門上的一襲墨袍迅速消失。
那是什么人,是來看顏家熱鬧的嗎?
“娘親,你累不累?”
一道奶音出現在顏昉耳邊,扭頭時,看到的是正幫薛氏擦汗的小萌萌。
小萌萌才五歲,平時在顏家嬌生慣養,哪里受過這樣的苦楚。
因此從上路開始,薛氏一直背著她。
畢竟流放路途遙遠,隊伍通常要日行三十到五十里,小萌萌怎么可能扛得住。
顏昉從已經僵硬了胳膊的薛氏手里,把小萌萌抱過來,放在囚車一旁坐下。
拉著她的小手握緊囚車護欄,道:“萌萌抓緊,千萬別讓自己掉下來。”
囚車的外圍不算寬敞,可是乘坐一名小女孩還是足夠。
此時坐在囚車里,早已遍體鱗傷的顏興懷,緊緊拽住小萌萌的衣襟,并給了小丫頭一抹虛弱,卻格外慈祥的笑。
小萌萌同樣回了一個奶萌的笑臉。
偏偏有人看不慣,當即沖著負責押送的官員喊道:“官爺,她們憑什么坐車?”
那人一指囚車上的小萌萌,咬牙切齒的模樣,面對的仿佛不是一個懵懂小孩,而是恨之入骨的仇人。
官爺沖著小萌萌走過來,正要開口訓斥,小萌萌眨眨水靈靈的大眼睛,豆大的淚珠兒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落,開口時,奶聲奶氣的聲音里帶著哭腔,聽得人心似乎都要揪起來一般:“官爺叔叔,求求你了,不要趕我下車。萌萌年紀小走不動,萌萌不想拖累大家的行程。”
小姑娘的一番話,說的那叫個情真意切,聽得“告密者”心生羞愧,恨不能扇自己幾個耳光。
官爺也是人心肉長的,尤其面對的還是如此可憐兮兮的小萌丫頭,如何忍心把她攆下囚車。
于是臉一橫,抽出鞭子沖著剛剛的“告密者”就是一頓猛抽。
抽的那人連滾帶爬苦苦哀求,才呼哧帶喘的堪堪罷手,并指著嚇沒了膽的流犯們呵道:“這趟流放隊伍老子說了算!如果再有人惹是生非搞幺蛾子,老子不介意送他上西天!”
官爺的一番話,頓時嚇得周圍人熄了某些心思。
顏昉靜靜看著這位官爺,心下生了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