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從抄家流放到此地,才不過一兩天的路程。
可是這段路上,大家遭受的身體和精神雙重折磨,還是讓很多人幾近崩潰。
尤其在看到同樣身為流放罪犯的顏昉,帶著國公府嫡系一族有錢解開鐐銬,有馬車可以乘坐,還有雞肉和蛇羹可以享用時,不少人禁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沖擊,開始動起了歪腦筋。
于是等下一次出發時,有幾名年輕女子,被解差帶著坐上驢車。
流放罪犯的路上,只有她們幾個遭受了特殊待遇,自然惹得人嚼起了舌根。
有骨氣的老頭指著自己女兒的鼻子罵。
有些要臉的年輕女孩,紅著臉想從驢車上下來。
可是也有主意硬的女孩,拉著紅臉女孩重新坐到驢車上,沖著老頭大聲呵斥道:“現在我等是囚犯,已經自身難保了,你說的那些禮義廉恥能救我的命,還是能填飽我的肚子?我告訴你,在活命面前,你說的那些禮義廉恥一文錢都不值!”
老頭氣得渾身發抖,想要抬手打人的時候,卻被解差以“惹亂鬧事”為由,把老頭推了個跟頭。
本就年紀大的老頭,摔得半晌沒能爬起來,哭天喊地的模樣好生凄涼。
顏昉靜靜看著這一幕,此刻她的內心平靜。
小萌萌忽然從馬車的車窗里探出頭來,看著車后亂做一團的眾人,疑惑的問道:“娘,他們為什么吵起來啊?坐驢車不是好事嗎,咱們還乘坐馬車呢。”
小萌萌自然不懂,那些女人乘坐驢車,和顏昉乘坐馬車的區別。
只是不理解,為什么乘坐驢車要被人教訓和嗤笑。
薛氏一臉尷尬,她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給年幼的女兒解釋這件事。
反倒是王氏大大方方的摟著小萌萌,解釋說:“雖然都是乘車,可咱們乘坐的馬車是你小姑姑用錢,光明正大買來的。那些人的驢車是她們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得來的,和咱們不一樣,自然要被人唾棄。”
小萌萌似懂非懂的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有的人有錢,是用自己的雙手辛苦賺來的。可是有的人有錢,是偷來的搶來的,自然要被人唾棄。祖母,是這個意思嗎?”
大家沒想到,小萌萌竟然對這件事理解的如此透徹,王氏開心的把小萌萌摟在懷里親了又親。
負責趕車的顏昉,這會兒看著逐漸陰沉的天氣,裹緊了身上的囚服。
眼下雖說已經開春,天氣乍暖還寒。
可剛剛還陽光明媚的天氣,才一會兒功夫,竟讓人冷的發抖。
如果云層持續加厚,很可能會下雪,他們必須早做防護。
狂風呼嘯,吹地眾人沒了脾氣,一個個頂著寒風艱難前行。
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不少人已經凍到打噴嚏。
和之前一樣,趁著眾人煮飯,分食黑面窩頭的功夫,顏昉又去找可以吃的東西。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她出去,身后竟感覺有人在跟著她。
感受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顏昉的嘴角微微上揚,該挖的野菜和藥草一樣不少,雖然沒有上次幸運,可以打到野雞和蛇肉,不過能摘幾個孤零零的野果子也是好的。
等顏昉拿著東西滿載而歸的時候,剛剛跟著顏昉一起去撿食物的那兩人,也學著顏昉的樣子,撿了一些食物。
雖然數量不多,盡管他們不懂撿到的東西能不能吃,可是在貧瘠的流放路上,這些東西聊勝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