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啊找,找到的只有滿地的鮮血。
本應該是鮮紅色的血液滴落在黃土地上,將土地染成一片駭人的深褐色。
湊近的時候還能聞到這塊土地上散發出來的血腥惡臭。
想到阿昉剛剛就是在這片空地與狼群做了殊死搏斗,王氏眼里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任由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阿昉,你在哪!”王氏的嗓音發啞,四下查看的時候,除了能看到幾頭已經被顏昉斬殺的灰狼之外,竟沒辦法看到顏昉的身影。
“你們看吶,這是姑姑的衣裳。”小萌萌這時候也隨著薛氏等人蹬蹬跑來,手里捏著顏昉身上的碎布條。
王氏連忙把萌萌遞過來的碎布捧在手里,碎布邊緣的裂口有毛邊,碎布上還粘了許多血跡。
捧起碎布的一瞬間,王氏感覺自己的心似乎也在這一刻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阿昉,我的阿昉……”王氏捧著碎布嚎啕大哭。
阿昉是她最心愛的孩子,是她僅剩的最后一個孩子啊。
隨著她的兩個兒子先后戰死在戰場上,就連僅剩的女兒也死在了群狼的攻擊下。
這一刻,王氏心痛到難以自已,恨不能自己代替顏昉去死。
薛氏和蘇氏也在旁邊跟著抹淚,紛紛勸說王氏要節哀順變。
顏興懷無力的癱坐在囚車里,這位年邁的,本來應該在戰場上廝殺拼命的漢子,如今看到女兒親眼葬身狼口卻沒辦法還擊。
這是顏興懷第一次如此深刻的痛恨自己觸怒圣顏,遭遇判刑流放。
如果沒有發生抄家流放一事,阿昉又如何能死的這么慘。
說不定那蒙飛騎也不敢帶回野女人,用平妻來羞辱阿昉,她那蒙大將軍夫人的位置,起碼比現在要安穩許多。
顏興懷無比自責,深刻覺得,是自己害了家人,害了孩子。
偏偏就在這時候,確定沒有危險的解差和流放·人員,竟沖過來搶奪灰狼的尸體。
灰狼肉的滋味雖然不一定好,可是在缺吃少穿的流放途中,能吃到一口新鮮的狼肉,也算十分奢侈。
余永康號召大家即刻燒火煮飯,讓大伙用最快的速度把灰狼肉分食完畢,還要把狼皮扒下來,待會路過城鎮的時候,或者賣了換錢,或者干脆制成狼皮褥子使用。
不過流放的路程越走越往南,氣溫會越來越高,雨水會越來越多,環境也會變得越來越復雜。
類似于像狼皮褥子之類的保暖類物品,估計很快就用不到了。
薛氏看到那些人在爭搶灰狼的尸體時,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干什么,這是我們家阿昉打死的狼。剛剛阿昉和狼群戰斗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當縮頭烏龜,誰也不敢站出來幫忙,怎么現在反而有臉搶奪灰狼的尸體,你們究竟要不要臉!”薛氏沖過去,沖著那些人憤恨的罵道。
薛氏罵出來的幾句話,惹得不少人紅了臉頰,剛剛還準備爭奪灰狼尸體的幾人,漸漸把灰狼的尸體丟到一邊。
不過還有一部分人,則看著薛氏一臉不屑的說道:“你說的沒錯,灰狼是顏娘子打死的。可是她人呢?何況就算顏娘子在這里,也會把灰狼尸體分給我們的,畢竟這么多尸體,她自己也吃不完,是吧。”
“你這人挺有意思,我們打不過狼群,乖乖站在原地不添亂,也算一種幫忙。你有這閑工夫,不如趕緊把顏娘子找到,看看她究竟是受傷了,還是去哪躲起來了。不然待會兒被余隊長判一個半路逃跑的罪名,你們家可是要被連坐的。”
聽到那些人說要連坐顏家人,蘇氏也受不了了,當即沖著那些人喊道:“你們要連坐就連坐好了!反正阿昉已經死了,反正我們也看出來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們也不會出手幫忙。早知道死路一條,倒不如早死早超生。來啊,有本事你們把我們顏氏嫡系都殺了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