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語急得差點掉眼淚,不知道怎么找醫生,只能胡亂地按著手機,試圖找到陌連城的聯系號碼。越急,越找不到,最后手機竟從手中滑落。
眼淚,終于嘩嘩掉落,她撲到地板上去摸手機。景佑寒伸手將她撈起來,再次按在懷里,“我沒事,只是傷口裂開了,不用叫別人,你給我包扎就好。”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
“沒關系的,比這還嚴重的傷我都經歷過,別怕。”他輕撫著她的背,盡力平息她的恐懼。方沁語這才穩定些,從他懷里退出來。景佑寒慢慢解開衣扣,露出一片胸口。
他的胸口除了這道傷還有別的疤痕,可見他說得并不假。上次方沁語給他包扎的時候就看到了,但沒好過問,這會再看時,的確每一道疤都不淺。
看來,在夜總會里做打手真是玩命的活兒。她此時才明白,為什么他離了江家還能拿出那么多錢來給景奶奶治病,添置房產,原來都是用命拼來的。
兩人都是江家的孩子,江榆灝錦衣玉食,什么也不缺,他卻要過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心里,對他的疼更深了一度。
她顫抖著手去解紗布,生怕弄疼他,越是怕,越是手沒輕沒重,好幾次撞到他的傷口上。景佑寒疼得眉頭直皺,方沁語恨得直咬牙,心里怪著自己,更恨不能拍自己兩個巴掌。
“對不起,我、我會小心些的。”
景佑寒握住了她的手,“小語,看著我的眼睛。”
她抬頭,去看他。他的眼里目光炯炯,滿是真誠。
“不要著急,不要怕,就像平時那樣。你昨天怎么給我包扎的,今天就怎么弄。”
“……好。”吸一口氣,她努力地平息著心里的緊張。
景佑寒把消毒藥水遞到她手里,她小心地撒在傷口上,而后取過干凈紗布,小心地給他包了起來。這次,她的動作幅度小了很多,再也沒有發生撞擊他傷口的事件。
包完,方沁語長長出了一口氣,額頭,早已沁出了汗水。她不敢抬頭看景佑寒,為剛剛自己鬧脾氣感到羞愧。就算他是為了別的女人而受傷又怎樣?哪怕他有了別的女人,她都無權過問啊。這是他們在結婚協議上寫定的事情,她剛剛在計較什么?
景佑寒自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看到她滿額的汗水,不由得伸手,為她抹了起來。方沁語又是一怔,心突兀地停止了跳動,揚起在胸腔里忘了跌回去。
“對不起,是我剛剛口氣太沖了。”景佑寒低聲道歉,這聲音暗啞低沉,具有絕對的蠱惑力。方沁語紅了一張臉,“不是你的錯,是我,出去之前該跟你打聲招呼的。我只是去取衣服,那時你在睡覺,我以為能趕在你醒來前回來的。”
她只是去取衣服,景佑寒心底的那股子不安突然壓到了肚子里。想必,又是陌連城那家伙斷章取義,有意讓他誤解了。他咬了咬牙根,有種要將陌連城拆骨吞入肚子的沖動。
遠處,陌連城莫名打了數個噴嚏。
“我只是擔心你出事。”他輕聲道。槍擊事情并非這么簡單,他心里清楚,醒來時看到她不在,便著急起來,怕某些人沉不住氣,對她做出什么來。
“我很好。”方沁語的心臟再次重重一跳,這種被人在乎,被人關心的感覺,特別好。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滋味了?
“你的吊瓶掉了,我幫你插上。”她把地上的吊瓶給撿了起來。剛剛他沖過來抱她,把吊針吊瓶全都扯掉了,好在吊瓶不是玻璃的,所以沒有碎掉,還能用。
她用消毒紙巾抹了抹,重新掛上去,把他的手給拉了過去,似乎怕他不相信自己,輕聲道:“放心吧,我在學校里學過急救知識,懂得怎么扎針。”
方沁語柔軟下來的樣子安靜美好,又透著一股嫵媚,景佑寒的喉結微微滑動,突兀地對她有了感覺。他強力壓下,才沒有讓自己顯得更加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