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景佑寒的朋友,一邊是自己的至交,她知道方沁語會有多難。
“小語,再見。”
凌若寒帶著凌父離開海寧城后,一路向前,走過了很多地方。凌父的情況很不好,因為凌母的去世,對他打擊太大,他本來身體就不好,之后就這么垮了下來。
三個月后,凌若寒不得不停下來,帶著凌父住進了醫院。
“老人家的身體早就垮掉了,虛得很,能撐到現在已經算不錯了。他大概就這幾天的事,好好陪陪他吧。”醫生在經過一系列檢查之后,無比沉重地道。
凌若寒淚如雨下。她只剩下一個親人了,卻最終還是要分離。看著父親孱弱的樣子,她的心跟刀割著一般,難受到了極致。
如果母親沒有死,父親也不會這么快就倒下的。這些日子來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憤怒,再次涌了出來,對于安娜和陌連城的恨,也再次升了起來。
好久,她才邁動步子走向父親。
父親用干枯的手接住她,“孩子,不要傷心,爸爸離開,只是為了去找你媽媽。她一個人在那一頭,一定過得很冷清,爸爸去陪陪她。”
凌若寒淚如雨下,“那我怎么辦?我不要爸爸去陪媽媽,我也要人陪啊。”
“我們家的小寒這么年輕,一定有人代替爸爸陪你的。小凌啊,對不起,爸爸把你一個人留下,可是,爸爸真的很想你媽媽。這輩子,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媽媽了,沒有給過她一天好日子過,卻還臨了讓她被人開膛破肚……”
凌父唔唔地哭了起來。多少磨難,都沒有讓這個男人流下眼淚,但這一刻,他終于忍不住了。妻子死時的那副慘狀,永遠刻進了他心底,成了他一輩子的觴。
“爸,您放心,我一定會讓兇手受到懲罰的。”她咬牙切齒。此仇不報,何以為人。
凌父握住了她的手,“小凌啊,爸爸只想你快樂,不能給你媽媽報仇是爸爸無能,爸爸不想給加壓,所以,好好生活。”
母親被人害死了,父親又成了這個樣子,她哪里還能快樂得起來,又如何能好好生活?這些話,她沒能說出來,胸口卻壓著一堆的石頭般,硬生生地疼痛。
父親在凌晨離去,走的時候眼睛都沒能閉。她知道,他放心不下她,又還有未了的心愿。她用手輕輕合上他的眼睛,“爸,您放心,我說到做到,絕對不會讓母親白死。”
簡單地安葬了父親,她沒有告訴任何人。父親離世后不久,她便回到了海寧市。若大一座城市,幾千萬人口,她輕易隱匿于其中,無人知道。
凌若寒沒有再做老本行,而是進入了一家公司,做銷售。她見過世面,而且經歷得也多,頗有一手,才進公司兩個月,業績就超過了幾年的老員工,一躍成為公司最值錢的業務員。
“這就是我們公司需要的員工。”表彰大會上,主管毫不掩飾對她的欣賞,表揚著她。
凌若寒鎮定地接過獎杯和獎金,臉上的笑容淡淡的,仿佛這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榮譽。
“哇,十萬塊獎金呢,真快把我給饞死了。”才坐到座位上,她旁邊的業務員小玲就出了聲。她是才入職一個月的新員工,才大學畢業,人單純而有沖勁。
凌若寒友好地朝她笑了笑,沒有說話。小玲搶過她手里的獎杯,邊把玩邊哇哇叫,“這么多錢,你打算去哪里玩啊?”
“玩?”凌若寒瞇眼想了好久,最后搖搖頭,“不去玩。”
“不去玩?難道打算用這筆錢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