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遠看了她一陣,并沒有對她講什么大道理,要她交待自己的情緒動態,只是點點頭,再沒有多問她一句。
廖燕燕回到酒店,早早地洗完澡便躺在了床上。今晚的她再無心去計較洪遠會不會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滿心里想著的全是自己母親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對她來說震撼太大,不論在情感上還是理智上,她都深深受到了傷害。更讓她受傷的是,母親竟然不認識她了,明明是母女卻像陌生人一般交談,她不知道有多難過。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那一晚,洪遠好像有心要給她獨處的時間,并沒有回來,更不曾打擾她。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她便去了監獄。
“求求你們,讓我見見我爸爸吧。”
因為爸爸犯的事特別,所以從他被關進來起,自己就不曾見到過他。每次他的病情都是從獄警和醫生寫的病歷上知道。從來沒有哪一刻,她會如此急切地想要見到父親。
“你應該知道的,這件事辦不到。”獄警不無遺憾地道。她是這里的老熟臉,獄警早就認識,他也憐憫這個女孩,但是規矩不能破。
廖燕燕的眼淚跟著滾了下來。
從知道父親因為自己而犯事后,不論多難過她都不曾在獄警面前流過眼淚,每次都是一副故作堅強的樣子。可是此刻,她做不到了。她多想見到父親,多想擁抱他啊。
還有,關于母親的消息,他也該知道……
她幾乎跪下來,“就不能破一次例嗎?他……都快死了吧。”
獄警無奈地搖了搖頭,徹底將她打入絕望當中,她捂著臉,倚在墻角,像個被遺棄的孩子般哭了起來。
“你是廖燕燕?”
不知道哭了多久,有人走來,問。
廖燕燕點頭,眼淚都來不及擦,茫然地看著來人,點了點頭。那人道:“你來吧,我帶你去看你父親。”
“不是……不行嗎?”她驚訝極了。
那人點頭,“的確是不行的,但特種部隊那邊剛來了電話,鑒于你的身份特殊,給他們提供了極大的幫助,所以破例一次。”
“特種部隊?”廖燕燕重復著,心動了動。特種部隊里頭到底有誰?洪遠嗎?
她沒有心思去細究,急切地想要見到父親。那人把她帶進了一間單人牢房,說是牢房,不若說是病房。里頭滿滿的醫且儀器,無處不散發著消毒水的味道。
在里面唯一的那一張床上,躺著一個面容枯槁的老人,頭發長而白,臉上眼窩深陷,顴骨高聳,根本看不出人樣。廖燕燕辨認了好久,才認出那是自己的父親,她的眼淚唰一下子就流下來了。
記憶里的父親高大俊美,是多少女人暗戀的對像,他無論何時都像一座大山,穩穩地托著自己,何曾變成這副模樣?她怎么都不也相信床上這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老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爸……”她撲過去,輕呼,聲音早已哽咽。
時隔十幾年才重新見到他,此時內心的情緒涌動得有多厲害,無法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