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飛倒是隱隱覺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卻不知,若是換了她師父來,此時恐怕要大聲怒喝:呔!兀那妖僧!
馬君武雖然被說得滿心憐憫,可想起那數百中毒之人,又猶豫道:“可是……人和龜怎么能一樣呢?”
“有何不一樣?世間萬靈,皆是天地造化,人是生靈,那老龜也是生靈,何來不同?”
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自動過濾掉進了他肚子的眾多“食物”……
“這、這……”
“你要救的人不過活了短短數十年,你要殺的生靈卻已活了上千年,這么算起來,兩者果然不平等,還是那老龜虧了些。”
“你、你……反正龜和人就不一樣!”
馬君武一時詞窮,索性耍賴似地下了結論。
反正我就這么認定了,人和龜就不一樣!
你說破大天我也這么想!
陳亦心里暗暗咬牙。
這混小子,沒想到油腔滑調的,還挺有原則。
白云飛此時忽地一笑,手指輕動,長笛在指間輕靈飛轉:“馬君武,你不用心急,這位大師是大德之人,既連一老龜都憐憫,又豈會對人命毫無慈悲心?想來必有兩全之法才對,是嗎大師?”
唉,誰說一張白紙就沒有心機的?
陳亦暗嘆,他卻是正等著這句話。
救人善后是肯定要做的,不過不能主動啊,要不然逼格就低了……
不止不能主動,還不能這么輕易的就讓人給請動了,至少必須讓人知道這是很艱難的一件事……
陳亦現在已經是深諳此道。
一臉悲憫,搖頭嘆道:“阿彌陀佛,唉,小僧雖有此心,卻無此力。”
馬君武仍在跳著腳,聞言又乍呼道:“那你說這么多干什么?不是死人就得死龜,難道要我們眼睜睜看著那些人死啊?”
陳亦笑得高深莫測:“施主不必心急,小僧半月前,已知那老龜有此劫難,故而于此峰上枯坐十余日,既是要等二位施主,也是在思慮兩全之法。”
“這么厲害?”馬君武驚叫:“你能掐會算啊?”
白云飛也驚疑不定:“你當真的早就知道我們要來取龜膽。”
陳亦點點頭:“小僧從不妄語,自然當真。”
“你這么厲害,那肯定想到辦法了?”
陳亦臉上現出一絲為難,勉強點頭:“或可勉力一試。”
馬君武蹦跳著:“那就好辦了,我們也不想胡亂殺生,就請大師慈悲,隨我們一道去救那些人吧,嘶~好燙好燙。”
“慢來,慢來,此地還有一事未決……”
陳亦搖搖頭,忽地回頭望向遠處一座山壁:“藍施主既已到此多時,何不現身一晤?”
“還有人?”
白云飛一驚,順著這僧人所望方向,真氣流轉,聚耳凝神,果然隱隱察覺山壁后有一細微綿長之極的呼吸聲。
藏身山壁之后的人,功力之深厚,當不在她之下。
眼神掠過僧人,心中疑惑。
此人早就發現,顯然功力在我之上,可怎么感覺不到他的內息?
難不成他已經達到師父說過的返璞歸真之境?
可是連師父都沒能達到這種境界,看他年紀,不過雙十,又怎么可能?
“哼!”
山壁后傳來一聲輕哼,一個人影凌空虛渡,破開裊裊云煙飛身而來。
白云飛與馬君武才看清那人,竟是一個與他們年紀相差無幾的絕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