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頭壯漢鄙視地從牙縫里噴出口氣。
“誰說不是呢?”
村漢一拍大腿:“當時俺就毛了,你個婆娘剛死過一次,就敢對家里漢子動手了?還反了天了!抬手就想揍她!”
“然后她就嚇哭了,俺尋思著,這婆娘平時粗魯得很,別說哭咧,俺都沒聽她小聲說過話,可這會兒一哭吧,那可真是……城里的書生咋說咧?我、我……啥子咧?”
村漢又拍了下大腿:“哦,我煎油鰱!對,就是我煎油鰱!”
“……”
神特么我煎油鰱……
你咋不我吃西紅柿……
“這些書生也是有意思啊,這煎魚咋就和這事兒給扯上關系咧?反正吧,就這么個意思,看她一哭,俺就下不去手咧,”
“然后這婆娘就犯病咧,說什么她不是俺婆娘!”
“俺就確定了,這婆娘肯定是中邪咧,要不然怎么會哭哩?還說不是俺婆娘,從俺婆娘棺材里爬出來的,咋就不是俺婆娘哩?”
“俺當時又毛了,變白變好看咧,就不想跟俺不成?那可不行,這必須得揍了!俺揍了,再哭俺還揍!”
村漢惡狠狠道。
讓阮南竹恨得咬牙。
不過其他人還是能看出他心疼的樣子。
顯然并不是像表面一樣沒心沒肺,還是很在意自家婆娘的。
“但她就是一直哭啊,一邊哭還一邊翻來覆去地說自己不是俺婆娘,是雷公村一戶王姓人家的女兒!”
村漢懊惱道:“你說那怎么可能?俺自己婆娘俺難道認不得?那雷公村離著俺們村有好幾百里地呢,俺這輩子都沒去過,怎么那里的人就能變成俺婆娘?”
“她還說自己沒嫁人,沒完沒了地問,她咋到了這里,父母姐妹又在哪里?”
“小大師,你說說,這不是中了邪,魔怔了嗎?”
村漢急道:“小大師,俺知道你有本事,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那么跟俺說,俺求你,幫俺給俺婆娘驅驅邪,俺聽說,和尚最擅長干這事!”
“……”
陳亦輕出了口氣,才道:“施主,你可曾去那雷公村查探過,是否真有那么一戶王姓人家?”
村漢道:“俺哪有那功夫?到雷公村幾百里地,路上還隔著雷澤大湖,可難走哩,來回怕不要個把月,再說這還用查嗎?擺明是那婆娘中邪了,瞎說哩!”
陳亦笑著搖了搖頭,也沒有跟他解釋的意思,回頭朝十個記名弟子道:“你們誰愿走一趟雷公村,查探一番,看那王姓人家是否真有其人,又是否確有其女?”
幾人面面相覷,也有人左顧右盼裝啞巴。
剛才都說了,那村子幾百里地,這里可不是現世,靠一雙腿什么時候能走到?
而且這段時間,他們也對這里的環境有了些了解。
蘭若寺所在的這片老林子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邪門得緊,別有命去,沒命回。
陳亦也不急,目光逐一在他們臉上掃過。
“我去吧。”
阮南竹忽然讓人意外地站了出來。
“阮老師,你……”小老頭微微一愣。
阮南竹道:“我對這事也很好奇,而且,要是死而復生的,真的不是他妻子……哼!”
她瞪了一眼村漢,其中惡意不言自明。
都知道她八成是記恨上這村漢打女人了。
嘖嘖,女人這心眼……
“也好。”
陳亦也沒說什么,點了點頭,招手道:“嗷嗷嗷,過來。”
眾人便見一只肥貓出現。
他們認得,這只肥貓一直在山上,每天不是吃就是睡。
“就讓它送你去吧。”
陳亦開口,嗷嗷嗷哪怕不情愿,也不得不聽,腦袋一晃,變出了真身。
一頭威風凜凜的白虎,嚇得村漢哎呦一聲,翻了兩個滾。
其他幾人看著阮南竹騎著白虎踏空而去,不禁都有些后悔,尤其是黃道宗。
原來是這么個去法,早知道他就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