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馱都僧人,還有個名稱喚作苦行頭陀。
雖是正經僧人,卻不于寺廟修行,只托著一個缽,赤腳行天下。
哪怕是真正清修的僧人中,也少有選擇這種修行法子的。
因為實在太艱難。
如今在大乾,佛門并不好混。
但是一個度碟卻不是什么難事,每一座在冊的寺廟都可自己發放,只要去朝廷祠部錄個冊便可。
中年和尚倒不奇怪洪辟的請求。
世人對于苦行頭陀還是頗有敬意的,若有個正經身份,于各處上門化緣,他人想必也會不吝開方便之門。
能救人一命,他也不會吝嗇一張度碟。
只是他實在可惜這么一個勞力啊……
洪辟這時又從懷中掏出一張契紙,捧在手中道:
“大師,小子身無長處,只有家中一畝薄田,只是小子心慕佛法,又孤家寡人的,若大師肯成全小子,家中薄田愿獻于寺中。”
“好說,好說。”
中年和尚眉開眼笑。
沒了勞力,卻多了一畝田,有賺無賠啊。
嘶,罪過罪過……
他也不奇怪洪辟既然有田,怎的還會吃不上飯。
天下間,這等事多了去了。
朝廷年年都有各種徭役賦稅,你若無田無地,便要去服徭役,若有田有地,那田畝賦稅,也能把人壓死。
反倒不如無田無地輕快自在。
天下的寺廟院觀,卻無此虞。
如今佛門雖然勢微,這一條規矩卻也沒變。
如此一來,就是一個皆大歡喜的交易,成交得輕松愉快。
洪辟再次出來,已經拿到了一張度碟。
他假死脫身,也需有個身份,方便日后行事。
但大乾戶籍頗嚴,他要想不暴露得到一個正經身份,一張度碟是最簡單的方式。
所以他才廢了這么大的勁,早早準備了一塊田地。
也就是如今佛門勢微,要換作道門,他是想都別想。
這就相當一個出身證明,至于當不當和尚,根本無關緊要。
拿到度碟,有了身份,洪辟沒有飄然遠去。
便徑直往玉京城這個用了假死這種方式才逃脫的龍潭虎穴而去。
有了這張度碟,除了在城門被盤問登記了一番,倒也沒有太大曲折,便進了玉京城。
他不僅進了玉京城,還托了牙行,就在離武溫侯府所在不遠的一個喚作大通坊的坊間,找了個小院子,就此住了下來。
每日里深居簡出,苦修武功道法。
任誰都想不到,他這個已經葬身狼腹的侯府庶子,竟然就好端端地住在侯府腳下。
洪辟住得光明正大,半點也不遮掩。
反而恢復了身形,只是將面貌改變,以七歲童的身份示人。
他現在的身體尚幼,改易形體,對于鍛煉肉身,多有不便與隱患,只是面貌表相卻無妨。
時不時,卻還會以神魂顯形,變出那個五尺矮子出外走動。
道術顯形之境,本需借物顯形。
以金木等五行之物,現出神魂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