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洪辟從甲士合圍之中遁走,并未直接離了侯府,而是在府中繞來繞去,以防追兵追來。
至于會不會有人懷疑他與洪易有關,倒不必太過憂心。
他之所以不讓洪易提前接觸武功道法,不是害怕改變什么“劇情”,只是單純因為自己還沒有恢復足夠的實力,可以在改變之后護得洪易周全。
畢竟已經“死”了一個洪辟,武溫侯府若不想背上不慈的惡名,就不會再對他下手,盡管日子不會好過。
當然,前提是洪易沒有習武學道。
只是一個無親無朋,毫無威脅的庶子。
洪辟記憶已復,畢竟從小在府中長大,府中各處,也都熟悉。
兜兜轉轉,洪辟忽然驚覺自己竟到了內院中。
這里是那個毒婦趙夫人掌管居住的地方。
一想到這個人,洪辟心中又難以自禁地恨意上涌。
不過這一次,只是念頭微轉,恨意轉瞬便被他磨滅。
洪辟念頭神明懸停月色之下,眸中閃動著星輝般的智慧華光。
雖然念頭成圣,卻還是難免為本性所迷。
如此一來,倒是有些暴殄天物,浪費了念頭神明的玄妙。
看來,往后還需要找個法子,洗煉念頭。
使其各有性靈,各明其神,方才能成為真正的神明。
念頭分化,各有性靈神明,這種事也就洪辟敢想。
凡人之中,其實也有人能做到類似的事情。
就是精神分裂。
本尊的本職就是干這個的,他太熟悉這種惡果了。
不過洪辟既然敢想,就自有方法。
西游釋厄功,本就是一部演化諸神之法,其中自然也有統御諸神的法子。
只是這部玄功還未曾圓滿,需要不斷完善。
掃了一眼內院中那連綿奢華的建筑,洪辟便待就此離去。
他若是此時起了殺心,洪玄機不在府中,無人能擋他滅殺那毒婦。
但洪辟從來沒有復仇之念,或者說,他要報復的手段,從來不是殺人。
剛剛轉身,洪辟忽然一頓,他看到了一個“熟人”。
正從內院中一座偏僻的廂房內走出。
看他模樣,有些偷偷摸摸。
出來之后,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又扭頭四處張望了下,才快步離去。
牙行的人?
說是熟人,這個人洪辟也只是見過幾面罷了。
一年前他到這玉京城來,就是以苦行頭陀的身份,找的牙行為他尋的落腳之處。
經手的牙人,便是此時眼前所見的人。
一個牙人,大晚上的怎么會在武溫侯府中?
玉京城中權貴,都多有奴隸仆從,大多都是通過牙行掠賣來的。
武溫侯府也不例外,與牙人有往來,卻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這個時間點,還有這偷偷摸摸的模樣。
難不成是和院里的人勾搭上了,偷情來了?
洪辟惡意地想了想,掃了一眼,那處偏僻的廂房是下仆居所。
念頭神明降下,便看到屋中也只有一個老姑子,便沒了興趣。
若是和趙夫人偷情,洪辟還有點興趣,一個老姑子也不關他的事。
便沒再理會,轉身離去。
不過在離去之前,還是隨手在那牙人身上留下了一絲精神印記。
回到大通坊,他的肉身仍坐在小院中,上善一臉緊張地守在身旁,寸步不敢離。
念頭神明與肉身重合的一瞬。
“哼!”
洪辟發出一聲悶哼,臉上涌起一陣潮紅,旋即褪去,又變得蒼白無比。
“先生,您終于醒了!您這是……?!”上善大喜,旋即又大驚。
洪辟揮手道:“我沒事,上善,你可以回去歇息吧。”
“哦……”
上善雖然露出擔憂之色,卻十分聽話地離去。
洪辟抬頭看了看天色,城中依舊紛擾,也不去理會,起身回到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