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若是松開手,這一箭怕是要將這兵器鋪中的人洞穿至少數人。
洪易自然不會如此,只是稍微一試,便松開弓弦。
五指間那鋒銳之氣,也隨之消散。
只是這一拉,洪易便額角見汗,覺體內已經生出一種撕裂、松軟的感覺。
渾身筋肉都在隱隱跳動。
洪易暗道:難怪武經中也將這開弓之法列為第一練力手法,儒門還專門有一門射賊五法來鍛煉肉身之筋,”
用射賊五法來練力練精,這有弓與無弓,還真是截然不同,能省卻我大半精力。
“好俊的襄尺射法!”
這時洪易忽聽一人喝彩。
轉過頭來,卻見一個身著學子白袍的年輕人,手搖一柄素白扇子,面容清秀,甚至透著幾分妍麗。
洪易一眼便看出,此人是個女扮男裝的西貝貨。
身后還跟著幾個身體壯碩,散發出彪悍凜冽之氣的人,一看便知是身手極為高明的護衛之流。
這玉京城中,只有兩種學子。
一是大乾國子監就讀的權貴子弟。
二便是從天下各地匯聚而來,貧富不分的儒門學子。
前者自有服飾可辨認,后者雖無成法,可去鴻門臺求學之人,都自發以素衣白袍加身。
眼前這西貝公子哥,卻是穿的國子監之服飾。
這讓洪易一驚。
國子監可不收女子,除非是異邦前來大乾求學讀書的皇族子弟。
一個異邦女子,竟能一眼便能認出儒門絕藝來?
“射者,進退周還必中禮,內志正,外體直,然后持弓矢審固,心平體正,可以觀君子德行,可以射天地四方。”
那西貝公子哥手搖折扇,竟念出了一句洪易熟悉無比的經文來。
這是射賊五法中的射義經文。
洪易更驚了。
據他所知,國子監本是朝廷至高學府,為天下文人學子所推崇,趨之若鶩。
不過自亞圣公立儒門,鴻門臺講學以來,其地位變得頗為尷尬。
所以兩者間的關系雖不能說水火不容,卻也差不多。
若非當今陛下鎮壓,國子監早就鬧事了,斷不會容監中學子去學儒門之藝。
西貝公子哥觀他神色,心中便已明了。
便笑道:“你也不必驚訝,夫子胸懷高天大海,儒門之藝,天下人皆可學之,大道真理,乃是人心所向,大勢之趨,并非一人一家可阻得了的。”
“說得好,大道真理,人心所向,此乃洪流,逆觸者必殆!”
洪易收起心中詫異,正色道。
“兩位都是得了真傳的學子,來日必定能發揚夫子的大學問,成為國之棟梁,福澤蒼生啊!”
一直站在旁邊的伙計竟忽然說出這番話。
洪易詫道:“哦?你這伙計,竟也懂亞圣公大道?”
“我哪里有這本事?”
伙計笑道:“那儒門大道,可是像二位公子這般人中龍鳳,才有那智慧可學,我大字不識一個,哪里能有這福澤?”
“不過亞圣公不愧是當世圣人,他老人家傳大道于天下,卻也沒忘了我等升斗小民,小的我雖不識文字,卻也聽人說過西游釋厄傳,雖難成大器,修得陰神,卻也得了幾分好處。”
洪易聞言,不由嘖嘖稱奇。
不想那位亞圣公布道天下,竟已達到如此地步。
不過是隨處見到的一個店伙計,商販走卒之流,也有如此見識成就。
不由嘆服道:“亞圣公,足可為萬世之師……”
“還差些,還差些。”
一旁忽然響起一聲言語。
洪易猛驚,抬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