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蓮連忙拜下:“求太太、姑娘賜名。”
“這一時半會兒,我也不知起個什么名兒給你。”薛母看向寶釵,“既是你的丫頭,還是你給想一個吧。”
寶釵也不推辭,思索片刻后道:“你品貌出眾,恰如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愛蓮說》中說‘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屈大夫在《離騷》里寫‘制菱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依我看便叫香菱為妙。”
薛母拊掌而笑:“不錯不錯,這個名字正適合。”
薛虯心中驚訝,沒想到出了這么多變故,香菱還是叫了原著中的名字。
不過這回她不再是原書中諧音“相憐”的香菱,而是出淤泥而不染,自有清香環繞的香菱!
在香菱被帶下去安置之前,薛虯問她對家鄉還有沒有記憶,香菱想了半日,只說她家周圍似乎有個廟。
等人走了,薛母問:“你想替她尋家人?”
薛虯應了一聲。
“她也是可憐,若能尋到她家人,也是咱們家的功德。只是這人海茫茫,僅憑知道的這點子東西,只怕是千難萬難。”
薛虯便道:“我聽她有些蘇州口音,可叫人打探一下,看那拐子手底下是否有蘇州人,或者在蘇州居住過。”
人生任何一段經歷都不是無用的,有些記憶可能丟失了,但本能卻會留下來,且很難完全抹去,正如英蓮的口音,即便過去這么多年,還是留下了一點故鄉的影子。
薛母便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到,既然如此,便遣人打聽著吧。”
頓了一下,她面露狐疑之色,目光怪異地看著薛虯。
薛虯:“?”
薛母:“眨眼之間,虯兒也十三歲了,翻過年就是十四,到成家的年紀了。”
薛虯:“??”
“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我替你留心著,等孝期過了再提婚事。”
薛虯:“……”
他無奈道:“母親多慮了,我對香菱并無他意,只是順手幫一幫罷了。且我從前身子骨不好,即便現在瞧著不錯,也要多加保養,觀主的意思是,及冠之前不宜成婚。”
薛母暗自松了口氣。
她方才的確擔心,香菱長相出挑、身世可憐、性子又軟,最能惹男人憐惜,薛虯看上也不足為奇。
只是香菱是被薛蟠搶回來的,旁人多少會有些揣測,若她扭頭成了薛虯房里人,外頭不知要傳出多少風言風語,兄弟反目爭奪一女的難聽話都能說得出來。
好在薛虯沒這個意思。
至于二十歲之后才成婚,薛母倒不怎么放在心上。這時候雖然普遍早婚早育,但大戶人家的小爺大齡成婚也不算罕見,薛虯又不是因貪玩胡鬧之故,日后要找個好妻子也不難。
想明白這些,薛母便也揭過這一茬,說起另外一件事:“前兒京都來信了,你姨媽邀請咱們進京小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