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肆好一會兒都未說話。
半晌后,才淡淡道:“你有什么合適的人選?”
寧芙道:“世子決定就好,只是野心別太大了,總得是寧國公府養得起的。”
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已無暇去難過了,得想想日后該怎么做,找一個替罪的假“夫君”,最好是能將他為己所用。
其實應該寧芙自己安排的,不過眼下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也不是沒想過孟深與晉王,或許有其他企圖,但太過心安理得的以為,他們行事怎么樣也得看幾分外祖母的薄面,卻未想到,背后之人,卻是外祖母。
“行。”
宗肆語氣難辨。
寧芙太困了,這一世,又是初承雨露,只想好好睡上一覺,困意一來,卻是一刻也未耽誤就沉沉睡去。
至于其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至少也長了個教訓,親近如外祖母,也該留個心眼的。
站在個人角度,任何人的立場都不盡相同,雖不是壞心,可未必不會生出利用之心。
……
宗肆出現在營中時,身上并無半分旖旎之態,冷淡的讓人難以知曉先前發生了什么。
“坐。”此刻的康陽,身上哪見半分狼狽,氣定神閑的坐在帳中那最高之處。
宗肆眼底森然冷意并未藏匿,也并未率先開口。
“你來雍州第一日,婧成以阿芙的名義邀請你去西苑,是我安排的。”康陽眼下,自是不用再遮遮掩掩,笑道,“以阿芙生病的名義邀你前往,想不到你還真來了。”
便是從那會兒開始,康陽其實就察覺到了些不對勁,不過那時,還未知李放一事,是敬文帝所為,她也還沒有設計宗肆的打算。
“不過到后來,你出現在阿芙的寢居,實在讓人不得不多想。”康陽道。也是那時,她想著外孫女既然喜歡,那就替外孫女試試他。
若宗肆還算有幾分情義,此番愿意犧牲,那就成全了外孫女,若是宗肆無情到底,那么與孟深的計劃,也不會繼續下去。
賭的就是宗肆會不會心軟,而在明知孟深并不一定真的會動阿芙,他卻還是選擇干預,那就意義非凡了,不拿阿芙冒險,是很難能可貴的。
不過讓宣王府擔了李放一事的失職之責,康陽也是蓄謀已久,晉王是給她兜底的,不到萬不得已,她自然不會讓晉王冒險。
試探宗肆,與算計宣王府,二者都是目的。
“長公主好打算。”宗肆沒什么含義地笑了下。
康陽將他的不甘看在眼里,以他孤傲的性格,這會兒自然難以將這事放下。
“倒不是我好打算,我的打算,世子心中當真沒猜到?便是來晉王的定親宴前,心中恐怕早就有數了,世子為何還來,世子心里清楚。”
康陽這話,算得上挑釁,將那些隱匿著的、見不得人的心思,都擺到了臺面上來。
宗肆眉眼清冷,“我并非愛慕四姑娘,只是憐憫她。”那點舊情,讓他可憐她,她要是真跟了孟深,一輩子便也毀了。他身為她上一世的丈夫,雖無替她處心積慮安排好前路的打算,卻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毀了。
“李放一事,我就先謝過世子了。”康陽眼含幾分神秘莫測,淡然一笑,那是勝者獨有的從容,“明日世子走的車馬,我已備好,月娘同屈大統領,到時亦會等著世子。”
敬文帝已經是早早催促了,宗肆眼下“壞了”敬文帝處置康陽的好事,自然不能再耽誤,得盡早回京述職,擔責領罰。
宗肆再回到寧芙的帳中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