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心中若藏著事,人便是茶不思飯不香的,寧芙眼瞧著都瘦了不少,也不愛出府,寧夫人發現她除了偶爾去那茶莊,便再未出過遠門。
“那茶喝了,有如此上癮?”寧夫人有些不解道。
寧芙則笑盈盈道:“只是最近愛上了看茶女擇茶,既去了,總要捧捧人家的場。”
寧夫人便也未再過問,在她的愛好上,寧夫人向來不拘著她,女兒能快快樂樂的,比什么都好。
“阿母今日要出府?”寧芙見她準備了不少饋禮,知她這是要出門去拜訪誰。
寧夫人道:“陸夫人最近病了,便想著上門去看看她,她一向待你極好,你要不要一起去?”
寧芙便也有些擔心起陸夫人來,回竹苑去換了身衣物,便同寧夫人一塊出了府。
陸夫人如今臥病在床,見到寧芙,卻也是高興的,招呼她坐到床邊,笑道:“旁人來看我,我都打發了,但阿芙來,我卻希望能坐著多陪我一會兒。”
寧芙握著她的手,含笑道:“那我今日便晚些回去,替夫人把門口的花木澆澆水,再陪夫人談談天,用過晚飯,我再讓我阿母來接我。”
“你若是愿意,我便只有高興的份。”陸夫人自然是巴不得如此。
“夫人如今身子可好些了?”寧芙問。
陸夫人道:“不過是受了點風寒,無甚大礙,倒教你擔心了。”
寧夫人坐著同陸夫人閑聊了一會兒,府上還有事,便將寧芙一人留在了陸府。
寧芙同陸夫人,兩人在花木上,倒是趣味相投,兩人一聊便是半個時辰。
陸夫人身子還未爽利,不久后便有些困了,同寧芙道:“四姑娘若是無聊,可去行之的書房找些書看看,我先小憩片刻,待我醒來,同四姑娘一起用個晚飯,再差人送四姑娘回府。”
寧芙便讓陸夫人休息了,仆人領著她到了陸行之的書房,卻說她并非第一回來,也知他這有些好書,雖不如清天閣繁復,可打發時間是全然夠的。
書房中重要之物,已全都收回,空落落的,桌上也落了些灰塵,昭示著書房的主人,已有些時日不在了。
寧芙一眼就看到了案桌上擺放著的書籍,便隨手拿了起來,這顯然是陸行之看過的,她也正好品鑒品鑒。
她找了個陽光極好之處,翻開書來,卻有一張紙飄落,她撿起來,翻面一看,卻是愣住了。
上邊的女子,鳳冠霞帔,分明是嫁人之時。
寧芙卻是忍不住看了好幾眼,才確認那紙張上,畫的分明是自己。
是那個一年多以后,嫁進了宣王府的寧芙。
陸行之居然真的也是重生而來。
原先她有過猜測,可到眼下確定了,她反而有些難以置信。
寧芙撫摸著那張小畫,其實她自己都已記不清了,居然有人還能記得這般清清楚楚,那模樣,教她一眼便想起了那時候。
寧芙便回憶起了很多事,那日她戴著頭蓋,誰都看不清。
不知是誰打趣說了一句:“四姑娘,世子在偷偷看你。”
“那分明是光明正大的看,當郎君的不看自己的夫人,那才是壞了。”喜娘在一旁樂呵呵道。
寧芙當時自詡自己是個大美人,她那時還未經過幽深后宅的毒打,便覺得成親后哄下宗肆,并非難事,當下是不算意外的。
再然后,是宗肆抱她上喜轎。
“抱緊我。”他淡聲叮囑道。
寧芙雙手便環上了他的脖子,其實臉已經羞紅了,可是一想,這是自己的夫婿,日后與他會更親近,她抱他,卻是再正常不過了。
“郎君,我今日好不好看。”她問他。
宗肆頓了頓,沒有回她,卻始終穩穩當當的抱著她,可是仔細想來,那會兒,他便算不上多親近。
寧芙回過神,只是不知陸行之,為何能記得這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