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泡上一個時辰,第二日便像得了嚴重傷寒,到時會有御醫告知你這病有傳染風險。”慕若恒道。
婧成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寧芙道:“神醫出去吧,我這就開始了。”
那藥池中的水,冷得似冰,寧芙剛下水,便凍得渾身發疼,再過片刻,便有些頭暈目眩。
耳邊依稀能聽見婧成的“阿芙”。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聲“阿芙”,似乎成了男聲。
寧芙感覺自己似乎被人穿起了衣物,后來似乎趴在了男人的背上,臂膀寬闊,沉穩有力。
“郎君。”寧芙道。
陸行之的腳步頓了頓,眼神中卻無半分驚訝神色,而是替她蓋好了披風。
婧成覺得他對這個稱呼,似乎習以為常,似乎當慣了她的郎君,只是眼神深處,還是能看出幾分繾綣來。
這讓她不禁想到了近來已沒了風聲的那位,宗肆若是知曉寧芙喊他人夫君,怕是不知該氣成何種模樣。
宗肆的嫉妒心,是個重的。
明擺著是個善妒之人。
離京前,他與孟淵見了一面,淡淡說:“阿芙在替你辦事。”
“她是選了我。”孟淵道。
宗肆雖未多說什么,婧成卻覺得他似乎瞇了下眼睛,有些不痛快,倒不像是為了利益,而是寧芙未選他。
而陸行之,對阿芙似乎很包容,似乎她做什么,他都愿意陪同,他似乎對權勢名利都不在意,可往上爬的事,也未少干,譬如剿匪。
既不在意權勢,往上升的目的又是為何?
“你帶四姑娘回去,不會被發現么?”婧成忍不住道。
陸行之看了看她,也不知有沒有認出她來,卻是依舊喊她杳杳姑娘,“泡了藥浴,身子會暫時麻木,我會將她安全送回去。”
冬珠看著背寧芙回來的陸行之,一時默默不敢出聲。
陸行之將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站在床畔看了她許久。
“晚上多給你家姑娘喂幾次水。”陸行之并未逗留。
第二日,寧芙醒來時,卻是連眼皮也睜不開,臉色潮紅。
這一病,如同山崩之勢,幾乎是病入膏肓。
便是孟澤見她這般虛弱模樣,冷漠無情的他也忍不住生出了幾分憐惜。
“四姑娘的病,有傳染的風險,恐怕最好是找個地方靜養。”御醫委婉道,這卻是怕這病,傳遍京中。
寧夫人、冬珠與寧芙已接觸過,一時也未再出竹苑。
孟澤自然是不再靠近,體貼道:“需不需要我給寧表妹找個安靜的宅子?”
寧夫人想起寧芙的話來,道:“多謝六殿下記掛,我帶阿芙回老家足矣。”
孟澤本想盡快定下親事的,眼下卻是不得不先放下心思,眼下寧芙病成這樣,再提難免不合時宜。
只是好事被打斷,孟澤心中自然有幾分不痛快,并未逗留許久。
……
遠在北地。
京中傳來了兩件大事。
其一,殷氏癱了,孟澤去了寧國公府。
其二,寧四姑娘得了重病。
屈陽一大早,進了宅子,看了眼扎著繃帶坐著的男人,憤憤不平道:“世子被困于墓哀山一月有余,又身負重傷,六殿下卻將主意打到寧四姑娘身上去了。”
整整一月未有反應的男人,那張冷漠地臉上,眼皮終于動了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