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年,便會慢慢將他遺忘。
他承認自己嫉妒心重,他不甘心。
那劍越深入,他的呼吸便越急促。
忽然那劍卻未再深入。
宗肆自然并非是認命了,只是與他硬碰硬,他必輸無疑,只能先放松他的警惕,在他第一劍未刺中要害時,未選擇還手。
他握住了身側的劍,此時尚保留著一絲體力,眼下便是時機。
他正要動手。
宗肆感覺有水滴在了自己臉上,勉強睜開眼,卻發現是血跡,見那男人胸口被一把刀貫穿了。
那刀又狠狠抽了出去。
男子似乎才反應過來,吃痛轉身,捂住胸口,鮮血淋漓。
宗肆看見了一位嬌小男子,此事臉色蒼白,唇上亦是無半分血色,手亦有些發抖,顯然是被自己的舉動嚇破了膽,卻是緊緊握著手里的刀。
這分明是寧芙。
宗肆瞇了瞇眼睛,雖有幾分感動她為自己涉險,可心中依舊是不希望看見她回來。
原本還算冷靜的宗肆,眼下同樣有幾分心急起來。
寧芙盯著面前的男人,卻是一愣,這人居然是孫政!
那日宗肆離京前,隨行中她覺得眼生,又隱隱覺得不知在哪見過的男人!
敬文帝將他安排在宗肆身側,原來是早有今日的打算。
孫政舉尚有幾分余力,劍朝她刺來!
寧芙此刻還是有幾分感激,那時宗肆逼著自己學了些劍術,否則今日她未必敢下殺手,此刻也未必能應對孫政幾招。
不過孫政的劍術是頂級,即便受了傷,行動受限,也絕非是寧芙能躲得過去的。
“后撤!”宗肆忽然出聲道。
孫政只覺得一陣風襲來,不由心下一驚,急忙撤了刺向寧芙的劍,回身應對。
眼下得先解決了宗肆才是。
孫政幾乎是招招斃命,心下亦急,想盡快先殺了宗肆。
“快走。”宗肆已是難以應對,側目對寧芙道。
他眼底有擔心,亦有幾分不舍。
寧芙太熟悉他了,一眼便看出,他此刻并不能使出全力,宗肆力氣是很大的,比之那北齊大漢都不輸,此刻顯然肺腑都傷得極重。
她看了眼孫政,他的步伐也慢了幾分,不由思索起自方才那一劍刺中的位置,正是他的心口,是以他亦傷得不輕。
寧芙握了握手中的短刀,眼下孫政不能活。
他看見自己的臉了,日后也定然能發現自己的身份,他若是活著,即便宗肆死了,回去告知敬文帝自己企圖救宗肆后,按照敬文帝的疑心病,也定然會對父親起疑。
在孫政舉劍時,寧芙毅然走向孫政。
孫政大驚,回身防守了幾招,宗肆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一劍刺入他的身體。
隨后宗肆與孫政,都倒在了地上。
最后宗肆看見寧芙,臉色蒼白而又沉著的,將孫政身上的劍拔出,又找準斃命位置,狠狠刺入,拔出,又刺入。
是他教她的自保法子,教她劍入哪處最能取人性命,卻未想到,她第一次用,卻是救自己。
鮮血濺到了她臉上。
蒼白的臉色,鮮紅的血,分明是心狠手辣之舉,宗肆卻覺得她在發光。
而孫政起先還妄想還手,隨后便再無反應,死的透透的了。
寧芙喘著氣,癱軟在地上,渾身發抖,落下淚來。
她殺人了。
可很快又擔心起宗肆來,慌忙爬到他身邊,分明自己也害怕,眼睛濕潤,卻安撫他道:“世子可放下心,已無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