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是四殿下的勢力范圍,這一仗若是贏了,四殿下功勞大,六殿下自然也得想方設法來分一杯羹。”寧裕道。
“恐怕不止如此。”寧芙冷靜道,“功勞大的,是宗肆,若是三哥功勞也大,王府和國公府,如今又有聯姻之親,強強聯合,日后誰當了皇帝,恐怕都會忌憚。”
先前宗肆,也與他提過這話,寧裕尚不覺得有什么,可眼下寧芙這般冷靜地說出這事,讓他的臉色,終于有了那么幾份變化。
“阿芙。”他低聲道。
“讓我猜一猜,那毒,是六殿下想讓大哥,用在三哥身上的吧?”寧芙緩緩說道,“六殿下與大哥,想要三哥死。”
這一世,就連寧諍自己,也想不到寧裕的目的,若非寧芙活過一世,又如何能猜得到,這真相是手足相殘的戲碼。
國公府不似帝王家,寧諍與寧裕,一同長大,一同為了國公府奮斗,誰能想到,結果如此。
寧裕臉色霎時慘白。
“大哥不必瞞我,我既然說出口了,那便是有證據。”寧芙不看他道。
寧裕見她這樣篤定,也未再否認。
寧芙見狀,心中發顫,閉上眼,眼淚落了下來。
上一世,兄長在中了這毒之后,再無體力,是以在戰場上,活生生被人殘殺。
二房幾乎支離破碎。
寧裕惺惺作態地,將寧諍的尸首,接回王府,用心下葬。
寧芙對此,一直很感激他。
而之后的寧裕如何?能承這爵位,升了官職,大房闔家團圓。
“怎么是你。”寧芙死死盯著寧裕,顫著聲音說,“為什么會是你。”
“我沒打算真做,阿芙。”寧裕站起來,快步走上前攙扶住她,急急道,“六殿下雖威逼利誘我,可我沒想真害了三弟,是以我一直拖著,你一心幫大房,幫阿苒,我如何能做出那般喪盡天良……”
寧芙卻是一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她紅著眼睛道,“你怎么能動這么歹毒的心思!你怎么能!”
她失聲痛哭起來。
想起兄長冰冷的尸體。
想起他眼睜睜看著刀劍刺入他的身軀,卻無能為力。
想起他最后,是帶著對寧裕的失望,含恨而終。
“阿芙,我不會那么做。”寧裕忙道,“我被逼著來,是不得已,我一直未動手。”
所以寧諍未察覺到危險,未給她寫信,也就導致這一世,并未按照上一世的事態發展。
可是,上一世,他做了呀。
寧芙眼淚洶涌。
外頭的宗肆聽見了動靜,忙快步走進來,將她摟到懷中,安撫道:“沒事了。”
寧芙忍不住撲在他懷中痛哭。
進來的寧諍看見了,也是一頓,卻是并未說什么。
所有人心照不宣的,讓寧芙發泄完情緒,盡管寧諍并不知曉發生了什么,而宗肆也僅僅只是猜到了個大概。
過了許久許久。
寧芙才擦了擦眼淚,平靜地看向寧裕,道:“這一世,你心中并非半分念頭都無,只是我父親,如今位高權重,便是三哥死了,他這個年紀,也未必不能再要一個孩子,你權衡利弊之下,什么也得不到。”
寧裕也紅了眼睛,道:“不,阿芙,不是這樣的。”
寧芙不信他了,閉眼緩了一會兒,道:“為了國公府的名聲,這事我暫且不追究你,但回府之后,國公府的爵位,你無資格繼承。”
寧裕不語,他心中也有愧,無臉面再繼承國公府。
話說到這地步了,寧諍自然也知曉發生了什么,一時不由沉默。
宗肆卻不想再讓寧芙操心下去,而是將她帶回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