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姒挑眉。
“你說的不錯,試試的確無妨,不過你若要留下的話,就不能再用以前的身份,你需要……換個身份。”
蘭姒說道:“昨夜鎮國公定是已經親眼看見你帶著溫雅麗的尸體踏入南山,更知道你絕對會投靠貧尼,所以他要么直接會與貧尼談判,讓貧尼把你交出去;要么就是想方設法給貧尼扣上罪名,逼貧尼把你給交出去,你覺得會是哪個?”
崔良鋒自認對溫權勝也是了解不少,所以溫權勝會怎么做他當然猜得到。
“先一后二,有陛下和攝政王在,他不敢直接逼迫殿下,只會先與您談判,但以崔某對二位脾性的了解,談判不會成功。”
“所以最后結果只會是兩方對壘,逼迫,威脅……就看誰更勝一籌。”
聽完崔良鋒的話,蘭姒揚起唇角,微微一笑。
“崔世伯,晚點安排好您夫人的尸身后,就換身行頭下山吧,會有人帶你去蘭家府邸,教你之后怎么做。”
崔良鋒不能在南山上留太久。
所以蘭姒在大概猜到前因后果后,今天一早便安排好了一切。
只等從崔良鋒這里試探出個明確的態度來。
如今結果顯然,蘭姒也很滿意,所以她也給出了自己的態度。
一句“崔世伯”讓崔良鋒神情微動,心中欣喜又更加愧疚。
“多謝圣女殿下。”
“不必言謝,貧尼稍后會在觀中給您妻兒做一場法事,而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請世伯這段時間忍耐些,時機很快就會到來。”
蘭姒說完便微微頷首,而后起身離開了這間草屋。
“小寒,辛苦你了。”
蘭姒走出草屋后,就看向了常小寒。
顯然是打算把這事交給她去做。
“殿下放心,奴婢保證把人……”
“姐姐,這事還是交給我來吧。”
小寒話還沒說完,還跟在蘭姒身后的范醉突然開口搶到。
常小寒立馬瞪向他。
范醉卻笑瞇瞇的說著:“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夜,但那溫權勝和溫家的殺手肯定還未離開,說不定就在哪里埋伏著,姐姐的這個小丫鬟身手雖然也不錯,但也僅限于她自己,要想多帶一個人,還是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從那些殺手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話,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你——!”
常小寒頓時氣得咬牙切齒,剛要反駁,某個家伙就又打斷她。
“哎別否認,這次的事可不簡單,要是不小心失了手,人死了是小,壞了姐姐的計劃才是大。”
聽到最后那句話的小寒抿了抿唇,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個自稱是殿下弟弟的家伙的確說的沒錯。
所以思量了一下后,小寒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這事讓給了范醉來。
等天色稍晚些后,崔良鋒那邊該做的事也做完了,范醉便帶著他從南山的另外一邊悄然下山。
蘭姒這一夜一直沒睡。
倒不是擔心崔良鋒那邊情況。
她見識過范醉的能力,自然知道他肯定能帶著崔良鋒完好無損的去蘭家。
所以那邊根本沒必要擔心。
她此時只是在等。
等一個一定會在今晚上來找她的人。
果不其然,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逐月出現在她身后,壓低聲音說了什么,隨即又無聲消失。
在她消失后,一直抄寫《地藏經》的蘭姒很快就停下筆,而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海青袍,這才轉身朝外徐徐走去。
月光之下,一道身影站在她的院子中,負手垂眸,神情淡漠的看著她藥田里的那些藥草。
是溫權勝。
他的出現并不令蘭姒意外。
或者說,蘭姒等的人原本就是他。
“本公真沒想到,離開了鎮國公府的你,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你沒想到的有很多。”
蘭姒淡淡的說到。
她走到石桌邊坐下,提起茶壺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著她如此擺在明面上的,毫不歡迎的舉動,溫權勝只覺得過于幼稚。
果然到底還是年輕了些,即便是像他,也還是不如他從前。
一個連偽裝不會的孩子,他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這里,溫權勝便沒了再行試探的心思,直入主題道:“你知道本公為何而來,說吧,你要怎樣才肯把人交出來?”
蘭姒裝傻充愣的道:“什么怎樣?交什么人?貧尼怎么不知鎮國公這話的意思?”
真是拙劣的表演。
溫權勝冷下臉,“你以為把崔良鋒藏在水月觀中,本公就拿你沒有辦法嗎?”
蘭姒端著茶盞,不聽他言。
溫權勝有些被她這態度給刺到,他臉上露出一抹不悅之色,“崔良鋒到底許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這么幫著他與本公作對,明明他們崔家人當初還當眾退了你的婚,你如今做了圣女,莫不是就真的打算以德報怨,什么都不與他們計較了?”
“是不是以德報怨貧尼不知道,但跟鎮國公府作對這種事,還需要好處與條件嗎?”
蘭姒抬頭看向他。
月光下,那張白皙的面龐上露出充滿諷刺意味的笑容,“都已經這么多次了,貧尼還以為鎮國公已經明白,畢竟只要你們過得不好,貧尼就覺得高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