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咱當年啊,也就是這么個大晚上的天,黑咕隆咚的大山里,三五個人搭伙進山,身上背著被褥子,手里還提著老洋炮。那時候打狗圍的狗是真少啊。一條狗都養不活,只能湊著狗用。沒個兩天,打不著牲口,加上往回走的時間,得有個四天才能回一次屯。”
宋德生聽得新奇,問道:“張叔,都四天了,那可得拖下來多少葷肉啊。”
老張吐了口煙圈,嘆氣說道:“還真不多。能打著野豬都算是運氣好的,最多也就是山雞啊,傻半斤,跳貓子這些。搭伙的人分了每個人手里二三十斤肉。”
那年頭,能提著二三十斤肉下山,也很了不得。
幾人聽著有趣,孫為民和老秦拖著小狍子來了。
孫為民剛要嘚瑟一下,炫耀小狍子肉能唰個鍋,就瞅見李居安領著幾個人,在接鹿血酒。還是3頭駝鹿的鹿血酒。
幾個飯盒都接滿了,還剩下不少鹿血在寒風里慢慢凍起來。陸錦揚看著搖搖頭,惋惜說道:“浪費了好些,可惜嘞。”
孫為民呼吸都有些不通暢。他費了老勁,跟著三條新買來的獵狗,溜這仨狗給他溜得有小二十里地,死命地繞著周圍繞圈跑,都快翻過溝子,跑去另一座山頭。結果李居安這人工堿場也圈好了,拉棒子也下完了,回頭還有三頭犴子撞槍口。就說氣不氣人完事兒了。
他氣得一腳給獵狗旋風輕踹,踹的旋風翻了個跟頭:“埋汰頂子!沒用的玩意兒。”
他這么踢狗,老秦不樂意了,護著狗和他能打起來。孫為民氣呼呼地甩開老秦,自顧自往山里走,嘴里還喊道:“還就非跟你們搭伙不行了唄?咱偏自個走去,兩眼一閉干就完事了。”
老秦喊他:“干嘛去!”
幾人都喊住孫為民,天寒地凍的,天都能全黑下來,幾個人還沒找到獵人小屋。這天熬一夜危險,更別提孫為民要自個走,更危險。
孫為民瀟灑喊道:“還真以為我找不著人?那頭黑瞎子甭來和我搶。明早我就領人把那牲口打下來。”
周圍沒有新鮮熊蹤。他能這么篤定發出話來,李居安幾個人也疑惑。合著這山里還能有其他孫家人?
保衛科老張提了嘴,幾人這才知道,還真有孫家親戚在這嘎達住。
興安嶺山民太多,獵戶也多,這幾年山牲口減少的快。
加上大山北部橫向寬度大,挨著就是呼瑪河,也就是西北部上游右岸較大支流。在百來年前,又叫呼瑪爾河,庫瑪爾河,后簡作呼瑪河。鄂倫春語里,叫做有鹿的地方。達斡爾語音譯的意思是,高山峽谷中不見日光的急流。
孫母娘家人就是那片的居民。那塊獵人沒多少,牲口多,孫父過去常領著孫家孩子,去老丈人家串門,然后跑山打打獵,收獲特別多。原因也很簡單,呼瑪河那片的屯親,村民都漁獵,自古傳下來的漁獵習慣。
現在正直冬季漁獵季,孫為民的幾個還沒嫁人的小姨,和老舅,小舅都在呼瑪河那嘎達捕魚。
陸志強說道:“別理他,隨他去。叫上他老舅和小舅又能咋滴,漁獵的人還真能打到熊,那必須不能。”
都說隔行如隔山,跑山獵戶和漁獵的獵戶,術業有專攻。雖然都是靠山為生,但面對獵物時候經驗和反應相差極大。
李居安倒是對漁獵很感興趣,說道:“咱們跟上去瞅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