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奔波勞碌了大半天,喝一口飛龍湯唄。熱騰騰的,多香吶。”
“喝!咱們進山不容易。也不能跑山打圍個把年,一口飛龍湯都沒喝過不是。”
飽餐一頓,才能蓄滿力氣繼續狩獵。四人壯志滿懷,相約喝了這碗飛龍湯,明日定要獵得虎肉而歸。要知道,那些跑山的獵戶,捕獲飛龍后大多選擇出售,用以補貼家用。所以獵戶手里的飛龍提過不少,但飛龍肉還真說不出啥滋味兒。幾人還沒在野外嘗過飛龍的口味。
李居安豪爽喊道:“來!咱們燒開了水拔毛。”
老張將自帶的鍋子掏出來,架在石頭塊上,老錢用喝空了的鹿血酒壺,跑去邊上溪澗的大石塊上,舀了些流下來的山澗泉水。興安嶺的泉水喝起來有一股甘甜味兒,口感清冽的很,和井水不一樣,和后世城里的自來水燒開味兒也不同。
等水煮開后,幾個人將割了脖子的飛龍往開水里一滾,然后焯起來拔毛。燙熟了的皮更好拔。宋德生一瞧過年就沒少干活,三兩下將飛龍的毛拔得干凈。他喊道:“一只那夠吃,再來個山雞的。”
老錢看著后生下嘴沒輕重,眼睛都瞪圓了,嘴里還啃著干巴的玉米餅子,喊道:“還殺只雞?回頭都沒東西出街賣了。”
宋德生哈哈大笑,說道:“吃飽了才好干活兒。咱也不差這口吃的啊。”
老錢眼皮一翻,瞪圓了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他,滿臉的不悅與不贊同。若是換作其他獵戶家的孩子,比如陸志強或是孫為民,怕是早就乖乖聽了老獵戶的話,循規蹈矩地遵循著祖輩傳下來的狩獵之道,將打到的獵物悉數帶回村里售賣。
就如同屯里的姑嫂們,在后院勤勉養雞,母雞所下的每一個雞蛋都被視為珍寶,待到積攢滿了一籃子,拿去與人交換棉布或是柔軟的棉花絮子,自家卻是舍不得吃上一個。
然而,宋德生卻是個城里長大的孩子,他不虛老錢那銳利如刀的眼神,只是自顧自地低聲念叨,手中動作不停,連那山雞毛也細細燙了,拔得干干凈凈,然后就地抹了一大把濕潤的泥巴糊上去,裹成厚厚的一層堅硬外殼。
他大喊一聲:“叫花雞!瞧好吧,燒了吃可香。”他將厚實泥巴擱在火堆里烘烤。沒多久,濕潤的泥巴就被燒成堅硬的一層深褐色殼子。再烤上一會兒,裂開的殼子里飄出山雞鮮嫩的肉香味兒。
篝火邊幾個人嗅著叫花雞的葷香,饞得是口水直流。
老錢原本還狠狠地瞪著他,怎么瞅怎么不樂意。鍋中的飛龍肉已烹至熟透,熱騰騰的氣泡咕嘟咕嘟地往上冒,攜帶著那股無法抗拒的鮮美香氣,頑固地往他鼻子里鉆。所謂的龍肉,實則指的是這林中珍饈,飛龍,民間素有“天上龍肉,地下驢肉”的說法。
燉至極致的龍肉湯香飄四溢,老錢即便是心中有千般不愿,此刻也全然顧不得了。他的目光被那鍋龍肉湯牢牢吸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喉嚨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