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居安瞅著趙炮肩上的這頭金雕,看著新奇。
他見到趙炮帶出來蒼鷹,獵隼,還從沒見過這么威風的大金雕。
金雕站在趙炮堅似磐石的臂膀,它那獵鷹之眼,犀利靈動。趙炮的臉龐,刻滿了時光的溝壑,此刻卻綻放出一抹心領神會的微笑。在這漫長的相伴時光里,人與鷹之間,已悄然織就了一張無形的心靈之網,彼此相通,無需多言。
李居安想到過去和鷹屯的人,嘮嗑時候,他們說過的話:“每天,只要看看獵鷹,捋一捋它的羽翼,待上一會兒,心里就踏實嘍。”
趙炮盯上那兩只歪歪斜斜的小蒼鷹。他面無表情,冷冷淡淡地接過濃茶,說道:“得虧咱常來這,老陳,號子在這擱著沒。”
蒼鷹困得不行,但當蒼鷹的眼睛慢慢的瞇起來時,熬鷹人就得開始整活。
興安嶺不少老人都會吹號子,在東北,興安嶺森林號子具有濃郁的地域文化特征,其粗獷豪放、高低不平的呼號,還得即興發揮、信口拈來。
如果是哈薩克族馴鷹人的草原,又會遇見另一番風情。那里的馴鷹人,在與雄鷹共舞的過程中,常常會彈起一種獨特的樂器,號子。這號子,是一把充滿魅力的彈撥樂器。它的音箱,有的呈三角形,人們稱之為“阿巴衣號子”。當馴鷹人輕輕撥動琴弦,那響亮的樂聲便如泉水般涌出,清澈而激昂,足以讓沉睡的鷹兒也無法抗拒這音樂,徹夜難眠。
而另一種號子,其音箱則為橢圓形,被賦予了“江布爾號子”的美名。它的音色,相較于“阿巴衣號子”更為溫婉細膩,音色能叫鷹一下子精神起來。
現在趙炮吹號子,也是同一種目的,不叫蒼鷹睡著。
他大聲的吹號子,大聲的說話,給蒼鷹來一段攢勁的小曲。在聲音的刺激下蒼鷹不得不重新振作起來,身體想睡覺但是腦子告訴它不行,這時的蒼鷹會感到很厭煩,人與鷹的情感并不相通,它只覺得吵鬧。
這森林號子的小曲兒是真勁道,李居安聽著腦袋嗡嗡的響,號子就和在耳邊炸開似的。
他和林員老陳本就困得不行,被突然這么喊著說話,聽著號子嗡嗡的,心跳都跟著有些加快,情緒也煩躁的很。
李居安苦笑道:“鷹還沒熬出來,咱先把自己干進醫院嘍。”
老陳也困得眼皮打架,求饒著說道:“咱上回還和老趙抱怨,說叫他常來咱值班室陪咱嘮嘮嗑,要不然這值班日子過得沒勁的很,沒啥盼頭。這不好了,今個一回就給我整了個大的。這是要鬧的折騰我吶。”
趙炮平日里什么都不在意,但碰上馴鷹的事兒,他心里那個激動勁蹭蹭往上竄啊。李居安左一聲:“師父”,右一句:“趙把頭可就是牛皮,這么兩下吹的,鷹可就不動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