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汐鼻中輕哼，心中默念：裝模作樣，真當你能對得出？京城上下哪個不知，平陽侯府那位病懨懨的嫡女陸知鳶，不過是徒有虛名的草包，也就生在了好的家庭，母親出自將軍府罷了。
瞧著陸南汐那掩藏不住心思的稚嫩面容，陸知鳶心下了然。
這小姑娘不過十歲，哪能深藏不露呢。
劇情的偏差，或許正是從自己介入的那一刻開始。
凝神靜待，陸南汐的上聯終于出口：
“觀瀾閣，觀瀾涌，觀瀾閣上觀瀾涌，瀾閣恒久，瀾涌恒久。”
陸知鳶輕笑，心道這出自經典，原作者的設定也太過于隨手拈來。
這可是歷史上的名對，她幼時便已熟記于心。
陸南汐正待嘲笑，卻聽陸知鳶悠然閉目道：“映日潭，映日輝，映日潭中映日輝，潭照萬代，日輝萬代。”
族中長輩，進士及第，聞言擊掌贊嘆：“妙哉，此小才女之譽，非我家鳶兒莫屬！”
陸南汐臉色一沉，自己十歲尚且斟酌，陸知鳶年僅八歲便應對自如，這不正顯出了她的鋒芒？
“再來一聯，妹妹能否接招？”
未待陸知鳶回話，陸南汐急切言道：“方寸之地建寺廟，廟側賦詩云：清風扶僧歸梵宇。”
陸知鳶微嘆一口氣，就在陸南汐嘴角微揚之際，緩緩道出：“雙木成森，林下立規：春刀夏不伐，林木得以長青。”
陸南汐：“風起蝶舞忙，蝶落風靜又翩躚。”
陸知鳶：“浪逐魚躍歡，魚潛水底浪花翻。”
陸南汐心里一急，高聲說：“我這兒另有一聯，求妹妹指點迷津。”
陸知鳶擺擺手，輕聲道：“不然我出個題目，讓姐姐來應對如何？”
陸家族長笑道：“妙哉，這回該輪到鳶兒出馬了。”
陸知鳶笑得狡黠：“清冷孤窗靜候春，望姐姐能對上下句。”
陸南汐臉色一僵，陸老太太見狀，微微責備：“這么小的年紀怎就想到孤寡這些詞兒，難道是你娘親平日里教的？”
陸知鳶眨眨眼，一臉純真：“孤寡二字可是祖母先前提過的。祖母記不清了，除夕夜時，孫女給祖母拜年，您站在窗邊與奶娘談話……孫女并無他意，要不換個對子試試？”
陸老太太有些尷尬，揮手道：“那就換一個吧。”
“紙上丹青繪僧影。”隨即補充：“遙望青龍寺，丫鬟常領我去那祈福，這聯便是彼時所思，不知道姐姐能否接下聯？”
青龍寺確實存在，祈福卻是虛構，原身除節日回府，從未離開過翠云小筑。
無奈小筑管事與乳娘錦婳都不在了，她的話無人能證。
陸知鳶見陸南汐正搓著手，便似模似樣地擺弄起茶具：“姐姐才情橫溢，定能對答如流。姐姐不言，是顧忌直接說出會傷我顏面吧？姐姐放寬心，我心可沒那么嬌弱。”
眾人目光齊聚陸南汐身上，宋綰綰生怕丟了臉面，假意關懷地暗暗擰了陸南汐一把：“快對啊！”
陸南汐眼眶泛紅，細聲說：“我真的對不出來！”
聲音輕輕的，卻清晰地飄進了每個人的耳里。
宋綰綰作為母親，面上保持著微笑，私下里卻暗暗擰了陸南汐好幾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