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鳶給身邊的陸君遞了個眼色,陸君立刻走進內室一番搜尋,不一會兒,拿出一支與宋綰綰所述相吻合的發簪。
那發簪的確精美非凡,尤其是那顆如同拇指大小,在夜色中散發出柔和光澤的珍珠,格外引人注目。
“請姑娘仔細辨認,是否正是這支發簪?”
陸知鳶舉著發簪問道。
“對,就是這支。”
宋綰綰伸手欲取,卻被陸知鳶巧妙地避開。
“這簪子并非宋嬸嬸所有,更非珠寶店所售,它是我母親的陪嫁之物。”
陸知鳶握著簪子緩緩站起,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自信,“簪尖鑲嵌的并非普通珍珠,而是珍貴無比的北方東珠,屬于進貢級別。如此大的東珠,全國總共只有十八顆,其中十二顆裝飾在慈安太后的鳳冠之上,現由皇后娘娘妥善保管。剩下的六顆中,四顆制成了耳環歸了寧平公主,一顆已破損,而最后這一顆,就在您眼前的這支發簪之上。”
“即使姑娘想為藍淺辯解,這樣的貢品可開不得半點玩笑。若是宮中之物,怎會落入我姐的陪嫁之中?”
宋綰綰抿緊嘴唇,想要奪過那支發簪,陸君卻敏捷地擋在了她面前,身形一晃,宛如銅墻鐵壁。
“宋嬸嬸不知情也屬正常,祖母應該了解內情。”
陸知鳶將簪子遞給了陸老夫人,繼續道,“這簪上的東珠,曾與那顆破損的東珠共同構成了一對耳環,是由先皇賜予那位被打入冷宮的柔貴妃。坊間傳聞,柔貴妃是安盛王爺的生母。雖然柔貴妃有過錯,但這東珠本身并無罪,后來僅存的這一顆,底部還有裂痕,宮中工匠經過精心雕琢與修補,才成就了我們眼前這支精美的發簪。”
陸老夫人仔細端詳過后,微微頷首,語氣中透出幾分感慨:“不錯,這簪上的確是當年那顆東珠。”
這份認證,無疑加重了宋綰綰處境的尷尬,也讓在場的所有人對這場爭論背后的真相多了一份思考。
“外公,那位英勇威武、智勇雙全的老將軍,因其在平定國家邊境一場洶涌澎湃的叛亂中立下赫赫戰功,贏得了皇室的極高贊譽。
為了表彰他的卓越貢獻,皇上特地下旨設宴,宴請群臣,以彰顯其功勛。
宴會上,燈火輝煌,珠光寶氣,尊貴的太后,在文武百官矚目之下,親手將一支雕工精湛、鑲嵌寶石的華美簪子贈予了我的外婆,那一幕宛如畫中仙,溫婉而莊重。
外婆離世后,這份榮耀與愛意的象征,便成了外公心中永恒的紀念,他小心翼翼地收藏著,如同守護著一段傳奇。
直到我娘出嫁那天,春光明媚,花轎紅艷,外公才鄭重其事地將這枚承載皇家恩寵的陪嫁之物交給了娘娘,眼神中滿是期許與不舍。
然而,或許是出于對皇權的敬畏,娘娘從未敢佩戴這枚象征身份的簪子,生怕有所褻瀆,于是,它靜靜地躺在倉庫的一角,與時光共沉寂。
此時,陸知鳶的眼眸猶如寒星,銳利而穿透人心,直視著面前的宋綰綰,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請問宋嬸嬸,這本應由母親妥善保管,且承載著皇室恩賜之榮的陪嫁之物,為何會出現在您的手中?若說是家父贈送,是否應讓祖母向父親詢問,這背后有著怎樣的曲折,他又是如何取得了這支珍貴的簪子呢?”
陸老太太見氣氛緊張,連忙以柔和的語氣緩和道:“這絕不可能是你父親做的,你母親的嫁妝全都鎖在她專屬的庫房里,你爹素日對這些瑣事并不關心,又怎會背著你母親私下處置這些御賜之物呢?”
“確乎不像父親平日作風。”
陸知鳶淡淡附議,言語間流露出超乎年齡的冷靜,“宋嬸嬸身為父親的表妹,父親怎會不顧親情與禮儀,竊取母親如此私密且珍貴的物品,轉贈給您這樣一位并無特殊親緣的普通親戚?故此,還望宋嬸嬸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讓我們明了這其中的原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