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汐拾起戒尺,挽起袖子,露出一道鮮紅的戒尺痕跡:“她敢這樣對待皇子公主嗎?不敢!只敢欺負我。為什么?就因為我娘病重,因為我無人撐腰,因為我不是正牌的平陽侯府千金!”
“姑娘怕是有所誤解。”
吳嬤嬤面色不改,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可動搖的威嚴:“在教導皇子女嗣時,老身所用的戒尺遠比這更為堅固、更為修長。不僅陛下與皇后深信老身的教誨,更是因為皇子公主的身份要求她必須無條件遵循禮法,不容許有半分差池。而姑娘身為貴妾,身份本就不同,老身已算是格外寬宏大量。若是換做他人,單憑那句‘老東西’,足以令其承受三十記響亮的耳光。”
“耳光?區區一個皇后身邊的犬吠之徒,竟也敢對本小姐動手!”
話音未落,她的右側臉頰便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這一巴掌并非出自吳嬤嬤之手,而是雨棠猛然揮出。
“我家小姐早有訓示,言行需謹慎!”
雨棠輕輕抖了抖手腕,眼神冷厲:“看來姑娘的記憶力著實堪憂,享受著侯府的供養,依仗著侯府的榮耀,卻不思回報,反倒是四處給侯府添堵。這一掌,便是要讓你知曉何為言多必失。”
緊接著,又一巴掌落下,這次是陸南汐的左側臉頰,兩側臉頰立時腫脹起來,仿佛涂上了兩團鮮明的胭脂。
陸南汐捂著灼熱的臉,目光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剜向陸知鳶。
“你這心機深沉的小病貓,先是唆使老家伙欺凌于我,再指使你的丫鬟動手,當真以為我陸南汐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不成?”
她憤恨欲伸出手去扯陸知鳶,手臂剛一伸出,便被吳嬤嬤迅速而有力地握住,隨著“咔嚓”一響,手腕應聲而斷。
“陸姑娘,真是讓老身大開眼界。一個養女,竟敢對嫡女如此無禮,舉止粗鄙,出言不遜。”
吳嬤嬤冷酷地拗著陸南汐的手腕,疼痛使得她尖叫連連,“老身自皇宮走出,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如姑娘這般的無禮之行。”
陸南汐在吳嬤嬤嚴厲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畏縮,盡管痛楚難忍,也不敢再多言。
而陸鳴,由于宿醉尚未完全清醒,既沒有返回主院休憩,也沒有尋找宋綰綰。
當他被陸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尋獲時,正蜷縮在被褥中,喃喃自語:“我陸鳴,絕不允許任何人的輕視。”
嬤嬤輕嘆了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她親眼見證了陸鳴的成長,內心猶如一面明鏡,清楚地知曉他雖樣貌出眾,實則不過是個普通的凡人。
學問平平,武藝泛泛,既不懂得籠絡人心,更不用說經營家族的商業。
若他有一技之長,老侯爺也無需煞費苦心為他安排一場有助于鞏固地位的貴族聯姻,陸老夫人自然也就不會狠心拆散他與宋綰綰的姻緣。
遺憾的是,傲慢常常伴隨著自大,他依賴著謝家的庇護,卻幻想擺脫這份束縛。
他既需要夫人料理侯府事宜,維護他的顏面,又生怕外界非議,認為他的一切都是依仗夫人所得。
至于宋綰綰,他對她的感情恐怕并不深厚。
若真是情深似海,又怎會忍心讓她滿身傷痕地獨守怡景院,而自己在外游蕩享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