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鳶抓住時機,悄然拿出準備好的新竹筒。
又等待了一段時間,確定屋內的人已熟睡,她小心翼翼地撥開門閂,大膽地步入了房間。
陸君看著這一系列動作,驚訝得目瞪口呆。
原本以為小姐帶他來是需要他的幫忙,結果這一切偷梁換柱、暗度陳倉的計策全是由小姐一手操辦。
這樣的千金大小姐,哪家的小姐會半夜越墻,放煙偷潛,還要對仇家施以如此惡作劇。
陸知鳶仿佛看透了陸君心中所想,輕輕一笑。
“我這個人啊,有些小氣,得罪我的,我一定要報復。他在我的店鋪里埋下貓,那我就讓這只貓回到他那里。但是復仇這種事情,不能靠天,更不能寄希望于一只含冤而死的貓,或者梁上的一幅畫。因果循環,他自己種下的因,由我來結這個果。”
至于林陸兩家之間的恩怨,那就不得不追溯到十年前的那個故事……
十年前,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傍晚,老林頭和他的長兒媳被一群情緒激動的鄉鄰緊緊圍在了自家狹小雜貨店的角落里。
昏暗的燈光下,人聲鼎沸,仿佛每一句責備和質疑都夾雜著冰涼的雨水,讓人無處躲藏。
唾沫星子橫飛,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但老林頭的臉上卻是一副堅決且冷漠的神情,他一口咬定是兒媳行止不端,試圖勾引他人,全然不顧那年輕婦人的滿臉冤屈與無助。
就在眾議紛紛,事情即將失控之時,長兒媳那剛出口的申辯還未完全展開,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林家的老族長,一個身形佝僂卻眼神銳利的老人,僅憑老林頭單方面的說辭,不假思索地援引了族中古老而嚴苛的規條,決定對她施以殘酷的懲罰——沉河。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開玩笑,這位看似命懸一線的長兒媳,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掙扎求生之際,恰逢回京復命的謝昭云。
彼時的謝昭云,正值血氣方剛,一身正氣,目睹此景,未加思索便毫不猶豫地將長兒媳救起,隨即疾馳至都尉府,誓要為這不公討回說法。
都尉府的正堂,莊嚴肅穆,長兒媳在滿堂官員面前緩緩揭開林家那掩藏已久的陰暗秘密。
一席話畢,眾人才恍然發現,原來老林頭的大兒子身患隱疾,盡管婚配多年,卻始終未能給予妻子一個孩子,而無辜的長兒媳也因此承受著不白之冤,遭受著來自公婆無休止的責難與暴力。
她的目光中,滿是堅韌與不甘,每一道淚痕都是對無情世態無聲的控訴。
當她提及丈夫那日提出的荒謬建議時,聲音顫抖,眼神中交織著震驚、不解與痛楚。
昔日的兩小無猜,如今卻因這世態炎涼,不得不面對這難以啟齒的請求。
在丈夫眼中閃爍的絕望與懇求之下,她心中的最后一絲希望也似乎被徹底擊碎。
那一刻,她提出了分開,決絕而不舍,那是對命運無聲的抗議,也是對自己的解脫。
只是未曾料到,這場本該私密的對話,卻成了公公構陷她的借口。
面對長兒媳的控訴,老林頭面不改色,企圖以醉酒失言為自己開脫,但真相終究無法掩蓋。
經過太醫的嚴格檢驗以及府內經驗豐富的嬤嬤的查證,大兒子的病情得以明了,長兒媳的清白也得到了洗刷。
證據確鑿,老林頭再也無法狡辯,只能支吾以對,妄圖以酒醉作為逃脫責任的托詞。
最終,都尉府的裁決公正而嚴厲,大兒子與長兒媳被準予和離,嫁妝悉數歸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