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結緣,定此生情深不渝。”
“二線偕老,共白首不相離。”
“三線兒孫,繞膝笑,家族繁榮昌盛。”
四線……
“線你個大頭鬼!”
這一聲突兀又略顯粗獷的咒罵,在這本該是喜慶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耳。
剛喊到第四次時,伴隨著話語的余音,一只散發著陳年異味的鞋仿佛帶著滿腔的憤怒,劃破空氣,精準無比地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擊中了正在忙碌布置,一臉喜氣洋洋的喜婆腦袋。
喜婆瞬間愕然,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場面一片尷尬的寂靜。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麻木地掛著象征百年好合的同心結的謝昭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擾。
原本呆滯無神的眼眸,仿佛被無形的春風拂過,逐漸恢復了靈動與清澈。
她猛地轉身,目光犀利地鎖定在了站在不遠處,臉上掛著一抹邪笑的陸知鳶身上。
憤怒如潮水般涌來,她幾乎想也沒想,一把扼住了旁邊陸平的喉嚨,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你想對我的女兒做什么?”
未被固定的同心結像是預示著這段關系的脆弱,直直墜向地面,發出輕微而沉悶的聲響。
陸平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異常蒼白,目光掠過他和謝昭云身上那象征著喜慶的大紅婚服,眼神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惋惜和遺憾。
“就差一點,你就是我陸平明媒正娶的妻了。”
陸平的聲音里充滿了不甘和渴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最深處擠出來的。
“你瘋了嗎,我是你的主母!”
謝昭云五指用力,緊緊掐著陸平的喉嚨,眼神冷若寒冰:“我對你不薄,陸家也沒有虧待你,你為何要走到這一步?”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痛心疾首。
“我想娶你,有錯嗎?”
陸平紋絲不動,直視著謝昭云的雙眼,那雙眼睛里仿佛有著燃燒不盡的火焰:“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想娶你為妻!我也姓陸,比陸鳴更早遇見你,我也曾在你危難之際伸出援手,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他?云娘,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謝昭云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重新審視起眼前這個聲稱救過她的男人:“你救過我?”
“在青州河,是我救起了溺水的你,背負著你艱難地走進了土地廟。”
陸平的笑中帶著幾分尖銳,話語如同利劍一般:“你本應該是屬于我的,就是因為我的出身卑微,他才有機會乘虛而入。如果你不信,可以拉開我的領口看,那塊胎記,你曾經好奇問過的。”
隨著謝昭云的手緩緩放松,她的視線隨之轉向了陸平的頸部。
在那一抹鮮艷的紅色衣領之下,一塊淺棕色的印記若隱若現,仿佛是在訴說著一個被遺忘的故事。
“看清了吧?在你陷入困境之時拉你一把的是我,按理說,與你共許一生一世的,也應當是我。”
陸平說著,猛然攥住了謝昭云的手,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執著與瘋狂,“他能給予你的,我一樣也不少。不就是六部都來慶賀嘛!你看看,偏房里擺放的全是他們送來的賀禮。”
隨著圍聚的山民逐漸散去,偏廳內的景象豁然開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