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意外收留了陸知鳶,她很可能已經落入陸平的手中。
想到此處,她的神色不由得變得凝重而冷冽。
“那份休書我看到了,但侯爺你寫錯了名字。等回到莊子,還請侯爺重新擬一份正確的。這次,請務必別再寫錯了。”
那一刻,仿佛凝固了時空,陸鳴緊握著謝昭云的手,目光深情而又堅定,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那是假的,我故意的,為了拖延時間。”
“這么說,父親為了保命才與母親和離?在生死的天平上,難道母親就如此輕易地被放在了另一邊?活命之欲,竟能讓您狠心將母親推入他人懷抱?在父親的心海深處,母親究竟占據何等位置?父親,您對母親的真情實意,又究竟能有幾分?”
謝昭云的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栗與痛楚,每一個字都像是鋒利的刀片,割裂著空氣中那看不見的糾葛。
“陸知鳶?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陸鳴的驚訝如同夜空中突現的閃電,照亮了他的驚詫面容。
“爹爹這才注意到我呀。”
陸知鳶鼓起了腮幫子,小嘴微微撅起,透著孩子般的稚嫩與不滿。
“我可是被那丹水山的山賊們強行擄來的。他們可猖狂得很,不只綁了我,連朝廷中各部重臣家的孩童都沒能幸免,吏部、禮部、戶部、刑部、兵部、工部,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員家的寶貝們,都被一一抓來當作了籌碼。陸平表面上要贖金,實際上是逼迫這些部門為他和母親的大婚奉上重禮。哎,那些錢堆在一起,數目驚人,真叫人心疼那些冤枉錢。”
“他竟然有膽量綁架六部高官的家眷,簡直是喪心病狂!”
陸鳴焦慮得仿佛熱鍋上的螞蟻,腳步雜亂無章地在原地轉著圈:“他是我莊子里的管家,萬一此事被外界聯想到我們侯府,以為我們和山賊沆瀣一氣,那該如何是好?”
陸知鳶下巴輕輕一點,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這個可能性還真不小!爹爹可能還未曾知曉,陸平不單單與山賊勾結,他自身就是那山中之王,還流淌著一半西晉的血脈呢。哎,這下咱們平陽侯府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陸鳴聽聞此言,腳下一陣虛浮,幾乎要跌倒,匆忙間伸手扶住了糧倉邊緣,勉強站穩:“他竟然是山賊的首領?還與西晉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陸知鳶眨了眨眼,神色中卻多了幾分老成:“私通匪類,更有通敵之嫌,咱們侯府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面臨滅頂之災。”
言罷,陸鳴的身體一軟,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面如土色。
一旁,謝昭云輕嘆了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不禁回想當初究竟是如何被陸鳴吸引的。
原來,經過一番詳盡調查,陸平的身世逐漸明朗。
其父是陸氏宗族的一員,正統的陸家人,而其母雖攜帶西晉血統,卻自幼在燕州成長,后因媒妁之言嫁給了他的父親。
陸平年幼時便失去雙親,依靠鄉鄰接濟方得以生存,對于父母的記憶模糊不清,所有關于過去的認知都是旁人轉述。
西晉之人看中了他的身份背景,精心設計了一場計謀,依據謝昭云的樣貌繪制了一幅肖像畫,畫中的謝昭云身著西晉衣飾,被謊稱為陸平的母親。
當陸平首次看到那熟悉的面容,心中便涌起了異樣的情感,加之西晉人巧妙的布局,事態一步步演變至此。
深究之下,陸平的命運似乎也是一個悲涼的故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