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秋只不過染上了小疾,他就立刻召來太醫院最好的御醫夜以繼日地照看。
所有人都說他對斂秋動了真情,并且很快便會將她納入偏房。
種種差異使陸老太太心灰意冷,滿腔怨恨。
只見斂秋躬身而立,那張蒼白到幾近透明的臉龐緩緩靠近陸老太太:“他善待我其實是為了補償你失去的女兒。他說如果你們女兒還在,應當也和我一樣大了吧。他從未考慮過要讓我成為側室,哪怕有這樣的想法,我亦堅決不會應允。”
“說得多冠冕堂皇。”
陸老太太嘲諷地看著對方,“他荒謬,你也夠傻。若真要贖罪,為什么不去墳前祭拜逝去的孩子,或是對作為生母的我好一點?相反他把本應給我這個母親的歉意轉嫁到了一個陌生少女身上,這樣在我心中扎刀子叫什么補償?更何況你有什么資格可以接受這份不該屬于你的憐憫?”
“嘴上說著無意于此事,實際上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跟著他回京享受其提供的各種優渥待遇?”
陸老太太目光陡然凌厲起來:“我可不是什么善良之人,想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用在此裝模作樣企圖恐嚇于我,既然以前能做到對你痛下殺手,自然也可以再重復一次。”
話音剛落,陸老太太突然上前用力掐住了斂秋脆弱纖細的脖頸。
“老太太,快醒醒吧,是我啊!您剛才差點把我憋死了……”
睜開雙眼定睛一看才發現面前站著的是熟悉至極的人影。
“我到底怎么回事?”
伸手摸摸仍不住打顫的手指,“剛剛是不是夢到了斂秋的身影...”
"老太太只是經歷了一場驚夢而已,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能夠安定心神的茶水,請安心服用就好。"
嬤嬤溫柔勸慰著,"您的舉動確實把我嚇得不輕,這么多年下來從來沒見過您有這般失控的時候。"
擦掉額頭上冒出的細汗珠,陸老太太感嘆道:"想起來了,這兒就是當年用來掩埋斂秋以及她們尸骸的地方,那些靈魂可能感受到了我回來的消息故意出來擾我平靜生活吧。但是沒什么好怕的!不了重新教訓一頓罷了。"
"老太太切記言語慎重些啊!畢竟墻壁也是會長耳朵呢!”
嬤嬤輕聲提醒,“憑借咱們深厚福澤自不必擔憂會被這些孤魂野鬼侵擾。等到禁足解除之后,我會陪您親自前往寺廟請高僧誦經超度并祈福平安。”
“不必!”
陸老太太按揉著太陽穴,語氣堅定,“她們離不開這園子!明早,你就跟我回怡景院。”
“可是侯爺和宋夫人……”
“他們必須留下。”
陸老太太瞪了老嬤嬤一眼,眼中閃過一抹不悅,“若都走了,誰來打理飲食?難道要我把琉璃院的東西都搬走嗎?我這做祖母的,怎能奪了晚輩的食?讓陸鳴和宋綰綰留下,每日三餐送到怡景院,那才是孝順。你這榆木腦袋,這道理都不明白嗎?”
“奴婢愚蠢,比不上老太太的智慧。”
嬤嬤恭敬地呈上安神湯。
屋頂上,陸知鳶和陸君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隨即各自散去。
那些所謂冤魂索債不過是無端臆測。
事實上,陸老太太之所以夜不能寐,正是陸知鳶施以巧妙手段。
她改動了老太太的香料,在那半夢半醒之際,悄然植入了斂秋的名字。
文中僅簡單提及她杖殺了老侯爺的丫鬟斂秋,卻未細述其因。
深入探究其根源,陸老太太所行之惡,皆因老侯爺而起。
作為夫君,他不曾珍愛妻子,妻子分娩艱難,他仍在外流連忘返,哪位女子能不心寒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