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的酒液刺激得他的喉嚨像被火灼燒一般,連眼淚都差點兒涌出眼眶。
鄭婉見狀,輕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試圖遞上手中潔白的手絹。
然而姜太醫并未接過,而是粗魯地用手背擦掉了眼角即將掉落的淚水,然后將杯子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清了清嗓子后,繼續講述自己的故事。
“其實,我和云娘幾乎是同時成長起來的。”
姜太醫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溫柔了許多,他像是沉浸在了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之中。
“準確來說,是我在一旁見證了她的成長歷程。身為鄭侍郎的女兒,想必你應該清楚我母親不過是家族后來迎進門來的續弦而已。因此雖然我是當今皇后陛下的異母兄弟,但我們的實際年齡相差了不少歲數。”
“在我降生之前家里確實有過其他男子繼承者的誕生,但他們卻由于種種緣故未能留下后代便相繼離世了。直到我這個小小的生命來到這個世界那一刻起,這根單傳香火才終于有了延續下去的希望。”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與無奈,似乎對這段命運的安排既感激又有些不甘心。
說著這些往事時,姜太醫的語氣里仿佛是在講述著一個完全陌生的故事。
“當初負責照料我的,就是云娘的娘親。云娘娘親可是一位技藝極為精湛的老中醫。她不僅對醫術有著深厚的功底,還有著一顆溫柔細膩的心,讓每一個前來就診的病人都能感受到溫暖。”
“現在的鳶兒正是繼承了這份天賦,成為了一名年輕而才華橫溢的新一代名醫啦。鳶兒不僅是這位美麗聰慧女子的女兒,更是平陽侯爵府上的唯一正宗血脈。記得在我幼年時期,每次只要一感冒或者發熱了,肯定要前往謝府求醫問藥。”
“因為在當時,除了謝府外再找不到更為可靠的醫師可以求助了。就連云娘呱呱墜地當天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那時候,我陪伴著自己的母親一起焦急地守候在外邊兒等待消息。當那小小嬰兒終于被奶娘從產房中抱出來時,盡管那時的她僅僅只有那么丁點兒大、整個人都軟綿綿地依偎在奶娘懷里,但那份初生的美好與生命力仍舊讓人記憶猶新。”
“而從那一刻開始直到長大成人之后,在我心中關注云娘的成長似乎自然而然就變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物了吧。可能就在那個時候起,心底深處悄然間產生了某種奇妙的感覺,那就是認為她注定會成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
姜大夫抬起頭來,眼神望向遠處,似乎能夠穿越時空看見那些早已消逝于過往歲月里的溫馨瞬間。
“其實啊,可以說云娘很多個‘第一次’都有著我的身影相伴隨。不論是牙牙學語還是蹣跚學步,每一步的成長旅程上,總少不了我們的共同參與。同樣地,我自己許多特別而又珍貴的經歷也大多源于同云娘相識之后的日子里。”
“記得很清楚的是,在她三歲那一年,不幸失去了慈愛的母親,不久之后我們家也經歷了類似的悲痛,從此兩顆小小的心靈之間便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卻又緊密相連的命運共同體感。隨著時間推移,雖然后來我去進了私塾讀書習字增長見識去了。”
“但她則選擇了另外一條更加坎坷艱難的道路,跟隨者老將軍一同前往了條件艱苦且充滿未知挑戰的邊疆地區服役報國。再次重逢則要等到若干年后的一次宮廷集會上了。那時站在我面前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嬌小可愛小女孩模樣了。取而代之站在謝老將軍身旁的是位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形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