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對著那位所謂的“大人”詢問道。
程都尉打了個呵欠，慵懶地說：“為什么叫你過來還不明白嗎？賀先生別裝糊涂了。這事情大家都清楚得很，來人啊，把那些東西抬上來吧，免得你說起謊來沒個完了。”
好幾個沉重的大箱子被幾個兵丁吃力地抬了進來，里頭滿滿當當地裝著厚厚的賬簿、狀紙、證詞，還有詳細的關于賀家和楊家之間的賬目明細、銀票及各種貴重物品。
程都尉大步走上前去，狠狠踹了一腳跪倒在地上的賀霆舟。
“知道我們為了調查這件事動員了多少人嗎？從都尉府到守備府，乃至朝廷六部里的官爺們，幾乎全都動了起來。就是為了查清楚這一攤子爛賬，害得大伙夜以繼日、通宵達旦地對賬。看看我新長出來的白頭發！”
“臉上的皺紋也越來越深了，這些全都是因為你造成的。要是不嚴厲懲罰，上面對不起君王和太子殿下，也對不起整個辛苦的朝廷。下面則是對不起普通百姓，更加對不起我的良心！”
程都尉怒氣未消，又是一腳重重踢在賀霆舟身上。
雖然賀霆舟是個性情溫文爾雅的書生，平時擅長的是筆墨心計而非拳腳功夫，但是這兩下子力氣十足，并且踢中的位置完全一樣，令他疼得吐出了一口鮮紅的鮮血來。
看到自己的親哥哥受到了這般無端羞辱，賀鈺棋忍不住想要起身替兄長辯解幾句，可是卻被一旁坐著的夫君楊尚一把按住了肩膀阻止住。
她眼睜睜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卻無能為力，淚水頓時在眼眶中打轉起來。
勉強支撐住自己沒有倒下的賀霆舟，緩緩閉上了眼睛，望著前方堆積如山的各種證據嘆息著說：“萬沒想到，最后竟然是以這樣一種結果來終結兩家之間長久以來的合作關系。”
“既然看到了這些東西，總算是肯認賬了吧？承認這些都是由你一手操作，將那些無辜的孩子們販賣出了雪桃鎮和其他書院的事實了嗎？”
程都尉的聲音依舊鏗鏘有力地質問道。
賀霆舟努力睜開了雙眸直視對面這位氣勢逼人的軍官大人，用盡全力反駁道：“我從未覺得我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不堪，反而自認為幫了不少可憐的孩子找到了一個更好的未來和發展方向。”
“所謂的‘更好歸宿’？”
程都尉冷笑著再踢出了第三腳，“請問你在決定孩子們命運之前是否真正詢問過他們的意愿？他們甘愿被人當作商品般隨意賣掉么？還是說你以為給了一個新的居住地方就算作是幸福美滿的生活了呢？”
面對程都尉的質問，賀霆舟依舊堅信自己的觀點。
他摸著胸口，眼中流露出一股堅毅之色，緩緩轉頭看著跪在一旁的老鎮長，語氣堅定地說道：“老鎮長也被你們帶到了這里，這無疑證明了事情是從鎮子里泄露出去的。怪我疏忽了前幾天發生的一些異樣的情況。劉芳兒吧？她還活著，而且就在城里的某個角落里躲藏著。把她帶來好好問一問，看她是愿意回到原來的家里，還是想換個更優渥的地方生活。”
程都尉冷冷地回應，眼神中帶著不屑和鄙夷：“要不，你自己去問問她吧。”
沒想到這么快就找到了劉芳兒。
賀霆舟看了一眼跪在他前面的賀鈺棋、楊尚以及其他楊家的人，內心微微有些感慨，找到劉芳兒也在意料之中，只是這個時間點比預期要提前了許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