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輕靈也又累又餓,吃起東西也沒了大家閨秀的風范,但和白澤狼吞虎咽相比,總還是秀氣許多。
白澤吃了口醬牛肉,倒了杯農家糧食陳釀濁酒,一飲而盡,道“好酒,來一杯”
慕輕靈正扒著米飯,聞言瞪了白澤一眼,含糊不清地說“你才多大,居然喝酒”
“天冷驅寒,你嘗嘗,不好喝倒了就是。”白澤給慕輕靈倒了一杯,笑道。
白澤那么一說,慕輕靈確實覺得天冷。尤其是縱馬狂奔三十里路,秋風蕭瑟,更是寒氣逼人,此刻體寒仍未褪盡。
“好吧。”慕輕靈端起酒杯,嗅了一下,吐吐舌頭,“好刺鼻的味道,我不喝啦”
“你嘗一點。”白澤慫恿她說,憋著一肚子壞水。若是讓慕隨風知道白澤居心不良,騙他女兒喝酒,恐怕非得把白澤大腿打斷成三節。
慕輕靈淺嘗一口,立馬呸了一聲,把酒吐掉,辣得直吐舌頭,臉都紅了,“好你個白澤,居然敢騙我”
“哈哈。”白澤笑得開心。
燭火搖曳,照得兩人好像鮮衣怒馬,初入江湖的少俠俠女。可惜兩人的棗紅馬并非怒馬,衣著也因低調行事,在買馬的大叔家換上了普通的粗布寬衣。
酒足飯飽,兩人各自寬衣洗漱,倒頭就睡。可慕輕靈心事重重,總擔心這次南域世家來者不善,害怕爹爹出事,翻來覆去睡不著,終于一根粗布綁了頭發,抓起床頭的翠煙,去敲白澤的房門。
白澤睡得正香,突然被敲門聲驚醒,問了一句“誰”抓起身邊的黃山,暗自戒備。
“我睡不著,過來找你說會話。”慕輕靈說。
白澤放下心,“進來吧。”
慕輕靈推門而入。房間昏暗,白澤門窗緊閉,今夜月色朦朧,總算能分清桌椅板凳的位置。少女摸到白澤床邊,用翠煙戳他示意讓開位置,然后也不顧忌,盤腿坐了上去。
白澤把自己從被窩里拽了出來,嘆了口氣“我說郡主大人,大半夜不睡覺,我們又是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不太好吧”
“呸”慕輕靈嫌棄地瞅著他,“你一個小屁孩,當我弟弟還差不多,還孤男寡女呢”
“姐姐好。”白澤打蛇上棍,無恥地來了一句。
慕輕靈“”
“三更半夜,小心火燭”打更人打更,提著燈籠,哈欠連天。
有馬驚蹄如雷,自北方而來。
打更人瞪大雙眼,心說怪了,今夜來客,真是一波接著一波,這都是第三波了,無論最開始的大叔少女組合,還是第二波少俠俠女組合,還是眼下這
打更人察覺到了縱橫的殺意。
六人六馬。人,都披著大氅,當先一個一身玄黃,余下五個一身鐵黑。馬,絕非燕國馬政產下的耕田馬,而是來自陰山以北的大宛馬,身高近丈,馬蹄嵌上燕國最好的馬蹄鐵,碗口大小,能一腳碎青石。
六騎奔馳而來,勒在打更人面前,大宛馬嘶鳴一聲,聲音大如晨鐘,口鼻噴出的白汽棒槌一樣打在打更人的臉上,又濕又熱,像是滾燙熱水的蒸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