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不無道理。”姜維長舒一口氣,調理氣息,憑欄而望,大聲道“不算晚白兄,來看三郡百里之地盡收眼底,永濟河脈脈流淌,落日余暉,正是顴雀樓第一名景,白日依山盡”
白澤上前一看,七十丈的高樓,勁風吹拂,公子衣袂飄飄,佩劍臨風,宛如少年謫仙。
落日一片雪白,垂落在西方群山之界。鸛雀樓聳立山霧當中,仿佛仙閣。
“白日依山盡。”白澤視界開闊,眼前勝景只讓他覺得心神激蕩,“姜兄,聽你提到這句話許多遍,可是有什么講究”
“你不知道”這回輪到姜維驚訝了,帶白澤走進樓閣里間,指著滿墻的詩文,說“西境三大名樓,歷來文人墨客登樓而來,哪一個不想在這面墻上賦詩一首,以顯千古風流可這面墻是金剛玉石質地,凡人根本不可能在墻上留下只言片字。要想賦詩這面墻,修為至少也是圣人境”
“這首詩”白澤一眼就看見眼前那面墻上有一篇極為醒目的詩詞,筆力遒勁,帶著沛然劍意,一眼看去,竟讓人神魂顛倒,目眩神迷
“白日依山盡,
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里目,
更上一層樓”
白澤再往下看,只見詩名為登鸛雀樓,詩尾題名,赫然是三大桀驁不馴的三個大字,王之渙
“嘶”白澤倒吸一口涼氣,“半步劍仙王之渙的題詩”
“你以為鸛雀樓為何風頭這么猛”姜維看著石壁上那首歷經百年時光的詩,感嘆道,“每年不知有多少天下高手慕名而來,只為看一看,傳說中半步劍仙曾登臨賦詩的西境名樓究竟長什么樣子。”
白澤神色古怪,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佩劍無鋒,心說他跟王之渙還真是有緣。
“這首登鸛雀樓,也一手將白日依山盡推為鸛雀樓第一勝景。你我今日趕上運氣,倒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勝景。”姜維說道,“永濟河從永州郡走黃土高原,河水因此渾濁泛黃,色彩上有黃河之名,向東而去,直奔東海。”
白澤看著那首詩,越看越覺得一筆一劃之間,都蘊含著無窮劍意。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白澤喃喃自語,“王之渙當年向西看見白日依山盡,向東看見黃河入海流。可他還是不滿意,想要窮盡天下奇觀,就必須再上一層樓此等開闊之心境,非常人能比。”
“到底是一百年來第一個挑戰當世劍仙李牧之,逼他出劍的男人。”姜維感嘆,“可惜,王之渙前輩挑戰劍仙之后,生死不知,九州江湖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
白澤已經聽不見姜維的話了。
他沉醉在王之渙留在石壁上的詩句中。準確來說,他是沉醉在那蘊含在每一個字,每一句詩里的玄妙劍意中。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白澤在腦海里演練大河劍意,長河滾滾,穿越千年的時光,從西方來,向東方走。
那不是大河,是劍。
那一劍從天外來,向東海去。
勢跨北境,力分昆侖。
白澤目眩神迷,陷入空明狀態,漆黑的眉目如星辰涌動,潮起潮落。
“白澤”姜維奇了,伸手在白澤眼前晃了晃,可那少年還是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