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郡獸潮大禍臨頭,群獸從祁連山出走,勢頭不可阻擋,正道四門的人守住了第一波獸潮,可大獸潮來臨時,蒼耳鎮瞬間淪陷。
獸潮所過之處,一片廢墟。
正道四門弟子只能竭盡全力去救援,可他們自身,也在獸潮當中朝不保夕,蒼耳鎮存活下來的人,死傷過半。
姜維從大山里被至尊境的師兄救出來時,第一反應就是問白澤和唐知之的消息。可局勢混亂,哪里有人管他的問題。
正道四門最有潛力的種子,幾乎全都砸進了祁連山,如今蠻荒巨獸將云海仙門掌教純陽子和懸空寺的住持圓通大師都吞進了肚子,下落不明,活下來的人怎么看,都覺得這是一個驚天的陰謀。
這一切太過于巧合。
可如果是陰謀,又有誰能驅使存活了上千年的蠻荒巨獸呢這未免也太過于恐怖,也太過于匪夷所思。
滄州郡的駐守將領差點瘋了。
戰線幾乎拉滿,大獸潮沖出祁連山,連云海仙門、懸空寺、青冥劍宗、火神山的掌教盡數在場都沒能擋住,他如何能守住滄州郡
大獸潮前線,所過之處,城池沒有一個能守下來的。可滄州郡駐軍將領心知,這一場禍亂守不住,他的項上人頭,也不用要了。
“三軍死守”駐軍將領下令,“把戰線往后拉老子就不信了,祁連山的魔獸,多到能把整個滄州郡也滅了”
暴雨狂襲,天地一片肅殺。
到處都是令人驚恐的吼叫,戰馬在城中,遠遠聽聞獸潮大如雷霆的怒吼,都嚇得掙脫背上騎兵的束縛,四處奔命,前線駐軍哪有能力和大獸潮展開拉扯
北境的局面,因為祁連山的變故,突然混亂起來。
宋國陳兵邊境,北境謀士都以為戰亂會在南方首先掀起的時候,沒想到北方的棋盤突然被打亂。
祁連山變故,云海仙門掌教和懸空寺住持下落不明,這簡直就是個晴天霹靂,嚇得目睹此事的人全都魂不附體。
沒人知曉,如果純陽子和圓通大師就此隕落,大周命數會在頃刻之間演變成什么樣子。
而與此同時,懸空寺已經率先迎來了滅頂之災。
大周西境,扶風郡。
懸空寺坐落在廣成山上,在最開始的時候,懸空寺是名副其實的懸空寺。顧名思義,這是一座把山門建立在懸崖之上古剎。
廣成山壁立千仞,最初的懸空寺就建造在那陡峭的懸崖之上,棧道從古剎一直修建到懸崖絕頂,想要上山拜佛,只能走那一條窄窄的懸空棧道,一邊緊貼著千仞峭壁,一邊就是萬丈懸崖。
上不接天,下不著地,就是對懸空寺最好的形容。
可隨著懸空寺在北境勢力的壯大,從上一任智鴻禪師開始,懸空寺開始在廣成山上修建廟宇,稱古剎為祖庭,新殿為廟宇。
名字還是那個名字。
可祖庭名為祖庭,留在那里的僧人還是不少。
一些是不愿意離開古剎的老和尚,念舊。一些是為了三身佛殿里那頭兩百年前被祖師爺親手鎮壓的四兇之一,饕餮。
今夜注定是個不平之夜。
暴雨沖刷懸空寺古剎的棧道。
棧道從古剎向下延伸,往下看,暴雨之中,是一眼難以數清的廟宇。
那些廟宇挖空懸崖,依靠山勢修建,雖看上去岌岌可危,可到底出自名家之手,古剎坐落兩百年,至今完好無損。
有人冒雨上山,走的就是棧道。
如此大雨,僧人都躲在廟宇里避雨,沒人冒雨望山,所以那上山的人一直從懸崖腳下走到懸崖半空,也沒人發現他的身影。
暴雨連天,天地之間只有雨聲,登山的背影顯得孤獨落寞,可那人只是一步一個臺階,不左顧,也不右盼,只是看著眼前的棧道,仿佛在欣賞一件無價的藝術珍寶。
雨水將他全身濕透。
他只披著一身雨水,篤定地跋涉,走過一重又一重廟宇,始終沒人發現他上山的身影,即使是在一座廟宇門前,那個打著哈欠在深夜聽雨的大和尚面前走過,仿佛一個幽靈。
再往前,就是三身佛殿。
他不知走了多久,也許是很長時間,也許只有短短一瞬間,他不心知,已經忘我。
三身佛殿的殿門是開著的,仿佛里面的人知道今夜有人拜訪,特意沒有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