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這樓里的姑娘,只賣藝不賣身的不是?”白澤問道。
“這位朋友說笑了。”那位公子笑道,“這青天攬月樓,不是人人都如宋國第一美人李師師那般清貴。若是所有姑娘都只賣藝不賣身,這生意要怎么做下去?”
白澤干笑兩人,裝作聽曲兒。
那公子見白澤不再說話,憋不住心里的好奇,問道:“這位朋友,我看你氣度不凡,莫不是千里迢迢來宋都,也是為了見一見這大宋第一美人?”
“可不是嘛。”白澤飲酒說道,“人都說李師師天下絕色,既然來到宋都,哪里有不見一見就走的道理?”
“你倒是個磊落之人。”那公子笑道,舉杯與白澤同飲,“可惜今日,你未必能如愿以償了。”
“哦,為何?”白澤問道。
“怎么,你沒聽說?”那公子看著白澤,說道:“今日早間,北境近幾年聲名鵲起的仙門大公子忽然來了這里,已經將李師師包下聽曲兒了。”
白澤聞言,腦袋一懵。
踏馬的,哪個孫子又打著他的名號搞事情?!
那公子未能察覺白澤神色的怪異,繼續說道:“這事兒的消息,已經走漏出去。我估摸著,再過一會兒,宮里就要來人了。畢竟是仙門大公子,走到哪里都是北境道門魁首的排面,咱們君上,也不能視而不見不是?”
“這位朋友,你說的那位仙門大公子,莫非是……”白澤只覺想笑,又笑不出來,當即就想直上二層樓,把那個招搖撞騙的狗東西揪出來一頓胖揍。
“白澤啊!”那公子一副見鬼的模樣,“兄臺,看你腰間佩劍,應該多少也懂一些劍術,莫非竟然沒有聽說過仙門大公子的名聲?”
“這個……自然是略有耳聞。”白澤尷尬地喝酒。
當此時,正門外響起整齊劃一的馬蹄聲,隨后眾人下馬,那青衣小僮連忙出門招呼。
白澤看在眼里,心里卻是嗤笑。
看來這青天攬月樓也并非是對所有人都如此清高,聽那馬蹄聲,儼然是訓練有素,不是軍旅戰馬,便是廟堂儀仗御用馬匹,來人多半就是方才那位手持折扇的公子,口中所說的“宮里來人”。
果然,為首一人緩步邁入正門,皂靴緋服,繡仙鶴,頂上烏紗隨著腳步邁動,四平八穩,面上三縷青須,更顯文臣儒雅。
“竟然是這位大人!”鄰桌公子倒吸一口涼氣,小聲說道,“兄臺,這位大人,可是我朝錢相。”
白澤聞言,也暗自吃了一驚,不由得多看了那年約知天命的緋服官員兩眼,沒料到宮里來人,竟然是宋國宰相錢起!
錢相身后,緊步跟著一位披甲劍士,氣息內斂,覺察到白澤的目光,側目往這里看了一眼,眼神極深,儼然是個用劍的高手。
兩人身后,還跟著一個小黃門,再往后,才是儀仗甲士,一共八人,陣仗不小,甫一進門,直接將正堂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過去。
隨著宋相錢起在青天攬月樓現身,心知肚明的人,自然已經猜到,這位年前以雷霆手段扳倒內廷掌印太監張宴,已然成為宋國廟堂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爺,是為云海仙門大公子白澤而來。
而那些不清楚內情的人,紛紛震驚,對錢相如此陣仗光顧這風月場所的目的百般不解,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可這些人還沒議論出個眉目,錢相身后的那小黃門忽然清了清嗓子,以一種十分尖銳、卻又不讓人覺得刺耳的聲音喊道:“宋廷相國大人,來見云海仙門大公子,勞煩大公子移步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