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岳麓書院,乃至稷下學宮,不僅會介入觀劍大會,而且那幫老先生,絕對還是大張旗鼓地去折騰。”白澤說道,“很多北境士子,都會對儒家二字產生很大的誤解。認為儒生不過是一些滿口仁義道德之流。可我當年在稷下學宮念書,卻是再清楚不過,那幫整天和你講道理的先生一旦不打算講道理了,究竟有多彪悍。”
儒家的那幫讀書人,有相當一部分,可以用“莽夫”來形容。
因為這群人的心里,根本不跟你講什么太上忘情,自然而然。他們能給你講道理的時候,往往還是愿意端一端君子之風,搞一搞“溫良恭儉讓”的。
一旦發現講不了道理,那就直接搬出另一副嘴臉,好好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天地有浩然”,什么叫“雖千萬人,吾往矣”,什么叫“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什么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這和道門還有佛門是極為相似的。
道家修士,好的時候,大家就坐而論道,講一講什么是“道法自然”。不好的時候,就擼起袖子,告訴你什么叫“五雷正法,蕩盡宵小”。
佛門也是如此。
帶你玩,那就是“我佛慈悲”,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帶你玩,就是“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所以九州江湖的修士才會戲稱佛門中人都是兩副嘴臉。大師渡你時,你要是會夾著尾巴做人,沒準還能皈依佛門,求一條生路。
你要是還敢橫,不好意思,大師親手送你去地藏王菩薩那里報道,親身體驗一下什么是佛門的物理超度。
那真是骨灰都給你揚了。
所以白澤絲毫不擔心儒家那些人會作壁上觀。
“如此說來,若是真如你所說,儒門的人將觀劍大會攪得天翻地覆,對我們來說確是好事。”殷文鼎說道,“越亂越好。”
兩人都不再多言,匆匆起身,離開酒樓,直奔南海之濱而去。
數日之后,南海的輪廓已經出現在眼前。
逝者如斯,時序推移。
暑夏的氣息,已經在海岸線悄然萌芽,露出尖尖角。天朗氣清,白澤駕馭飛舟,直奔南海而去。
臨近南海,勁風拂面,帶來潮濕的氣息,混合著海洋獨有的絲縷腥甜。這種特殊的味道,是近海生活的人大抵不會有所感知的,而對于白澤這種常年混跡于深山老林的人,感受尤為深刻。
遠隔數十里,白澤便已經清楚地聽到海岸浩瀚的浪潮聲,生生不息。遠遠看見海天一線,碧海藍天,鑲嵌極遠的白云,鷗鳥追逐海魚,偶有頑皮的海豚接連躍出海面,發出清越的叫聲,映襯海邊棕櫚、椰樹,端是一派令人心胸為之震蕩的風景。
可惜白澤無心賞景。
遠在數百里之外,殷文鼎便與白澤分開,各自前往鼓浪嶼。
離開之前,白澤向殷文鼎提出兩個條件。
第一個條件,是一個問題。
“人族何以能吞服妖丹、魔核,而不至于爆體而亡,反而能成為半人半妖的怪物?”白澤問他。
殷文鼎沉默良久,說道:“是化妖之法。不過此等秘法,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極為沉重。”
“代價是什么?”白澤又問,“虧損命源?”
殷文鼎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