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戰寒爵的視線落向右側的一處草地:“待會我數三聲,你從那里跳下去,盡可能地往草堆里滾,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沖擊力……”
寧汐知道這時候他的一言一句都很重要,非常順從地點了點頭。
隨著車子一路向前,眼看著她就該跳車了,寧汐卻突然僵住——
“你要我跳車,那你呢?”
“我也不會有事。”戰寒爵下頜緊繃著,冷峻的輪廓更添幾分陰沉:“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跳下去的時候要抓緊時間,盡量護著自己的腦袋,然后馬上朝小鎮跑,人多的地方他們不敢亂來。”
寧汐聽不到他的提醒,只抓住了關鍵,紅著眼瞪他——
“你不打算跟我一起跳么?!”
“他們的目標是我,如果我跳了車,他們會馬上跟上來,只有我在車上,他們才不會注意到你,你也會更加安全。”
言外之意,他需要留在車上,為她爭取更多的時間。
“不要——”寧汐的眼淚奪眶而出,朝他吼道:“那些人的目標是我,他們最開始綁架的人也是我!你只是被我連累,我怎么可以撇下你去逃命?你不跳那我也不跳!”
“我特意把車開到這里就是想讓你逃命,你現在才說不跳?”戰寒爵語氣一沉。
寧汐眼淚啪嗒啪嗒順著臉頰往下滑,哭得顫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車子剎車有問題了?”
戰寒爵抿著唇,沒有回答。
戰公館的車都是統一配置,他自然也很清楚車內的布置擺設。
從一坐在車內,他就知道車子被人動過手腳了。
可那些人追過來,除了開這輛有問題的車,別無選擇。
“瘋子!你真是瘋子!明知道有問題,你為什么要開,就為了把自己送上絕路么?”寧汐語無倫次的,腦子像要炸裂。
戰寒爵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如果我的絕路能換你一條生路,那就值得。”
心底最柔軟的一處被狠狠地撞擊了下,寧汐哭得撕心裂肺:“不!我不會拋下你的!”
“是你說的,你要跟我分手,也是你說的不想再見到我,現在機會就擺在你面前,跳下去,你就解脫了。”
“我要的不是這種解脫!我要你活,戰寒爵,我要你活著,你聽到沒有?”
戰寒爵沒有理她,動作利落地替她打開了靠近副駕駛一邊的車門。
嗖嗖的冷風直往身體里鉆,好像有什么吸力將她往外拽,車玻璃也被拍打得噼啪作響。
寧汐緊緊揪著他的袖口不肯松,心急如焚:“我們一起跳,也許后果不會那么糟糕,他們追不上我們的……”
側身望著她水潤的眼眸里盈滿了薄薄的水光。
擔憂、懊悔、凝重,無數情緒在她眼底交織。
戰寒爵勾了勾唇角:“怎么,現在舍不得我了?”
“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去死。”
哪怕那天晚上,她拿著匕首抵在他脖頸間,也只是想逼他放自己離開。
“欠了你的,始終要還,現在我拿命還給你……”
悲愴里的嗓音里夾雜著數不清的沉重。
就像在做最后的訣別……
寧汐聽著自尋死路般的道別,心口仿佛被人用鈍刀一點點割開,鮮血淋漓,疼得快要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