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就行了,喜歡才是最關鍵的一環,你喜歡他,他喜歡你,那何必去考慮將來會不會變心呢。
就好比我們都知道我們會死,但我們依然熱烈地活著是一樣的。”
阿香聽完笑了起來,她笑得歡樂,連鼻尖那顆淡褐小痣都跟著輕輕顫動,仿佛振翅欲飛的雀兒。
“誰跟你說陸艦喜歡我的啊。”
丁有文故作深沉:“到時候了我自然告訴你。”
“丁書呆子啊,喜歡跟一時新鮮是兩回事,我看你是大清早的喝上假酒了。”
兄妹倆直到坐上回去的班車也還在理論著。
在阿香看來,一個人最開始不喜歡你,以后也不會喜歡。
像陸艦現在的這些表現單純只是對她覺得新鮮,亦或者是她先提的離婚,讓陸艦不肯服輸,所以回頭招惹她。
丁有文卻有理有據地反駁。
“你嫂子嫁給我時,我也不喜歡她,我說陽春白雪,她跟我理論春天哪有什么雪。
我那時候就覺得跟這樣的人真的能過往后余生嘛,后來隨著年歲的增長,我才發現以往那些顧影自憐也是可笑。”
阿香聽不懂丁有文拽的那些文縐縐的詞語:“哥,你說人話。”
“人話就是不管你讀多少書,有多少的功成名就,支持每一個人活下去的根本能量永遠是溫暖的飯菜熱湯。”
阿香不說話了,這話聽著真好,但又未必是陸艦的想法。
“怎么不說話了,認輸了?”
阿香犟著:“不認。”
“不認就不認吧,哪有哥哥非要爭贏妹妹的道理。”
回到生產隊,劉大紅已經在院子里等著阿香回來了,她邊抱著兒子哄睡,邊跟劉大萍審判著陸艦。
“當時他裝的可真像回事,有時間就跟著大伙下地勞動,我當時有種錯覺,就是他跟阿香隨時能生出個娃來,結果…”
結果回頭看到阿香進院子來,劉大紅趕緊嘿嘿笑著打住:“阿香回來了,正找你呢。”
劉大紅把孩子往上攏了攏:“你上回讓我問我二叔供糧釀酒的事,我二叔答應了,我三叔也答應了。”
這次阿香賣酒,劉大紅家拿的六十斤高粱,按市面價格也就賣四塊八。
阿香不僅僅給了她四塊八,還多分了兩塊錢紅利。
今年高粱大豐收,揚水壩每個勞力這一年起碼能分到260斤的高粱。
因為大豐收,黑市的高粱價格也在跌,劉大紅二叔一聽高粱收購價才七分錢,阿香這里還是八分,還有紅利拿,當然是愿意賣給她。
“阿香,你這邊還缺多少糧,你要多少我給你拉來多少。”
“就你二叔三叔加入就差不多。”
釀酒這事畢竟不是公家牽頭,她也不好過于太高調,回頭叫眼紅的人舉報,那可就得不償失。
“就我們原來的幾個,再加上紅豆嫂子,去年答應她的,今年還是要帶上她。”
周紅豆因為長著個歪嘴,在生產隊大伙都不怎么待見搭理她,但她本質是個很能干要強的女人。
“你記得提醒你叔他們,得低調行事,對誰都別說。”
“這你放心吧,我叔他們小心眼著呢,只要是賺錢的事,他都能捂爛在被窩里。”
阿香信得過劉大紅,也就信得過她這些二叔三叔。
“阿香,你什么時候要糧食啊?”
“等年后吧,如果你叔他們急用錢,我可以先把高粱收過來。”
今年賣酒后,扣除糧食的錢,她手上還有五十來塊,也都是她辛苦攢的血汗錢,這些錢也作為第二年釀酒運作的成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