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艦后退一步要往屋里走,孫建偉推著他往前:“趕緊回去休息,你別擔心,胡醫生沒問題。”
他故意曲解陸艦在意的對象。
大家都苦哈哈一個人睡呢,你陸艦憑啥要本事有本事,要媳婦有媳婦。
而且瞅著就頂漂亮,看照顧胡麗麗的樣子就更招人稀罕。
總之他孫建偉現在就是小肚雞腸,不能見到陸艦過熱乎日子。
他邊說著,邊反手帶上門。
門是暗鎖的,帶上就鎖著了,陸艦只得回宿舍去。
陸艦參加過生產隊勞動一段日子,她知道阿香特招人稀罕。
她做事有分寸,平時扎在社員里都是做著分內事,不爭不搶。
但關鍵時候,她就能像那天在崖洞一樣頂半邊天。
成了家的嫂子,喜歡阿香干活利索不含糊。
半大的姑娘,喜歡阿香能把自己收拾著干凈漂亮,都是鄉下人,阿香身上那種獨一份的氣質,招來的不僅是嫉妒,也有喜歡。
生產隊頂天的男人也都在心頭給阿香的不折不饒豎起個大拇指。
多少地主家孩子家庭落敗后心氣神散了,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阿香卻帶著哥哥活出一條路來,這離不開丁保福對她的教育,也離不開丁家積攢的福報。
哪怕是沒腦子的懶漢,他也會喜歡阿香的臉蛋跟她的身子。
陸艦后來總結發現,他是沒腦子那一類。
因為他是先喜歡阿香的身子。
會讀書不一定代表你真有個健全的腦子,人情世故一竅不通,生活能力一塌糊涂。
所以陸艦認可自己沒多少腦子。
陸艦回到屋子躺著胡思亂想。
阿香在屋里準備給胡麗麗喂粒消炎藥。
擔心她餓著肚子要把藥吐出來,便用開水給她沖了碗雞蛋花。
邊沖著雞蛋花嘴里還念叨著:“師長家千金就是好,屋里有雞蛋有紅糖,啥也不缺。”
除了這些,她看見胡麗麗屋里還掛不少漂亮裙子。
阿香搖搖頭,等著雞蛋湯溫度合適,端過去把胡麗麗叫醒。
“起來喝點東西把藥吃了,你可得早點好,別折磨人。”
胡麗麗哼唧一聲,動不了,渾身酸軟的厲害。
阿香拽了她兩下,看她跟沒了骨頭似的,只能把蛋花湯放到邊上。
她挨著床頭坐下,把胡麗麗扶著靠到她身子上,再拿著蛋花湯一勺子一勺子喂。
胡麗麗又餓,喉嚨又干疼,喝著溫熱清甜的蛋花湯,只顧著張嘴往里吞。
阿香等她喝好緩了一會,給她喂藥,才安置她躺下。
胡麗麗雖然昏昏沉沉,但是來自阿香身上的溫暖細膩她都感受到了。
躺下來那一刻眼淚終于止不住地流。
阿香起身準備離開,看她兩行熱淚噠噠落在枕巾上。
心頭也軟了。
人就是這樣,生病時候最脆弱。
她當胡麗麗是委屈難受了。
“哭什么,捕獸夾是你自己踩的,到疫情區也是你自個選的,你有啥可委屈,我看你天亮給你爸打電話,想辦法回去吧。”
阿香一說話胡麗麗哭得更兇了。
她哭是因為自打她姥姥死后,阿香是第一個這么細致入微照顧她的人。
她雖然是家里獨女,但她爸一心思全撲在工作上,她媽也是成日圍著她爸轉。
小時候大部分光景是在奶奶家,后來奶奶去世,她被接去部隊,也有發燒感冒的日子。
都是被她媽領到醫務室一扔,就沒再管過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