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艦也只是說說,他知道阿香只有留在生產隊才快樂,而且她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
阿香才不愿意去住什么醫院宿舍,上次去照顧陸艦,她就覺得憋得慌。
除非讓她把醫院宿舍那些花花草草全鏟了種菜。
“萬斤叔很好哄的,兩三天保準消氣,但是我要是真跟你離開生產隊,那估計到了日子他更不消停。”
陸艦喪氣道:“兩三天對我來說,簡直度日如年。”
“你回去睡一覺一天就過去了,明天再回來睡一覺,第二天又過去了。”
陸艦不想走,拽著阿香不撒手:“你不是要學自行車,我現在教你。”
阿香看著今日月色挺亮,家里也沒什么事,就順著陸艦。
“你先過去,就去我家老宅后面那處空地,我放了東西就來。”
陸家有些不放心:“你不許放我鴿子啊。”
畢竟丁遙香是有‘前科’的人。
阿香只是笑著沒應他,回到院子放下木桶,見到劉萬斤跟他丁有文在堂屋說話,她就悄摸摸溜了出去。
丁家老宅在生產隊后面,現在已經被征收用來放農具間,后面有處空地是以前丁家跟隔壁趙村的地主聯合練兵的地方。
那里有條路通往生產隊的責任田,下工后沒人,也算寬敞適合練習騎車。
阿香過去時,陸艦已經在那等著了,見到她過來,就把自行車往她跟前騎。
“來上車吧。”
“就這樣上去騎啊?會摔的。”
“不會摔,我給你扶著呢,我還能讓你摔啊。”
陸艦雙手扶著后架,等著阿香坐上車就指著她:“往前騎,看遠點,不用看腳,你看著路就行。”
阿香往前踩不到兩圈,身子就不停往左側倒。
顧不了自己的腳,也顧不了自己的眼睛,只能張著嘴嗷嗷喊:“陸艦,陸艦,要摔下去了,陸艦!”
陸艦聽她不停喊著自己,心都喊亂了。
“你往前看,不會摔。”
阿香的腿已經撐到地面來:“我不要你扶著,我自己騎。”
真要摔下來是要摔兩個,而且陸艦的手是要動手術的,真要摔出個好歹來得不償失。
“那你真要摔了可別哭啊。”
“我不哭,我皮實著呢,你手撒開。”
陸艦看她信心十足,只能把手松快,結果阿香才剛起步,人就往左邊的責任田栽去。
“誒!”
陸艦喊一聲,伸手去拽她,結果腳被車輪子絆倒兩人都栽到田里去。
好在秋季的旱田離路面也就半米高,收割紅薯后地里也沒什么水。
阿香吃了一嘴的土,爬起來先去看陸艦:“你沒摔著吧。”
陸艦整個人四仰八叉躺在地里頭,非但沒事,還覺得這樣躺著看著清朗的上玄月,微風吹拂,好舒服。
他伸手把阿香也拽到跟前來:“你也躺著,這樣躺著好舒服啊。”
“書呆子啊,你問生產隊哪個人沒這么在地里頭躺過。”
阿香挪了挪身子,腦袋枕在陸艦的手臂上,也學著他仰頭看著月亮。
陸艦扭過頭看著她,看她如少女般天真地仰望星空。
“我去讀書的那幾年,你平時都在做什么呢?”
“上工,下工,吃飯,睡覺呀,生產隊誰都一樣。”
陸艦又問:“有沒有哪天夜里會想我呢?”
阿香那封信被陸艦看見后,她也沒什么秘密了,提起那些過往,就是羞恥難堪。
“不告訴你。”
陸艦翻過身來,兩人的距離又貼一下。
阿香的心往上提了些許。
“那我告訴你,我想你。”
阿香小聲咕噥著:“我不是在這呢。”
陸艦下意識地咽下口水,喊了一聲:“丁遙香…”</p>